薄子瑜苦笑着瞧了眼身后。
冯翀身披法袍,手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艹弄坛仪。
薄子瑜忽的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失血与劳累所致,毕竟只是凡人,纵使杀得了妖魔,也难免要付出代价。
他不由在心里催促:
“冯道长,你可千万要快些啊!”
突然。
“班头当心!”
薄子瑜悚然一惊,忙回头。
见着一头野猪模样的妖怪,撞散符光,迎面猪突而来,纵使符箓扒下了它一层皮肉,露出白森森的头骨,却也使它愈加狰狞与癫狂。
薄子瑜沉气下腰,咬牙递出长刀。
然而。
就在交锋的一刹那。
他绷直的手臂却突兀一软。
糟糕!身体不顶用……
刚刚才冒起(和谐)点儿念头,胸前便猛地一闷,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猪妖撅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妖魔身上插着半截长刀,用更加凶猛的姿态撞向了法坛。
坛前本守着几个衙役,此刻,竟是尖叫着一哄而散,将艹持坛仪难以抽手的冯翀暴(和谐)露在了妖魔面前。
远处,张易鞭长莫及。
虞眉化作红影,飞身回援。
可是,来不及了。
薄子瑜心头一阵冰凉,甚至于,当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都没察觉到疼痛。
完了。
他方如此作想。
可是。
“虎步龙骧,门地户,人门鬼门,卫我者谁……”
冯翀的诵咏却仍有条不紊响彻耳旁。
法坛没事?
薄子瑜连忙撑起身子看过去。
但见法坛前不过三步处,一个雄壮的身影死死抵住了猪妖,浑身坚实如铁的肌肉将宽松的襦裙撑得几乎要裂开。
没错。
襦裙。
襦裙是女子的装束。
抵挡住猪妖的“壮士”自然是个女人。
如此雄壮的女人,场中自然只有金夫人一位。
但见金夫人吐气开声,把猪妖一个背摔,狠狠掼倒在地,再抄起一个十来斤的铜摆件。
咚!
闷响声中,冯翀咏咒激昂。
“回地转,阴阳开辟。”
咚!
“法令到处,万鬼伏藏。”
咚!
“急急如律令!”
坛前,三生闷响,猪妖的脑袋被砸了个稀烂。
坛后,如律令下,坛仪功成,玄黄神光自坛前扩散,所过之处,厉风平息,妖魔尸体化作飞灰,房舍四面上下本已摇摇欲坠的光幕立时稳如山岳。
瞬息之间,彷如扫平了妖祟,地平靖。
……
成了?
成了!
从绝望到狂喜只在刹那之间,屋中顷刻欢腾起来,人们此刻是又叫又闹又哭又笑,尽情发泄着生命失而复得的惊喜。
薄子瑜却注意到冯翀神色苍白疲敝欲死。
“冯道长,歇息一下吧。”
“不校”
冯翀却摇头拒绝。
“咱们这边是暂且安全了,李道兄在梦中可还危险万分。”
“可你……”
冯翀摆了摆手。
“无妨。”
着,他从肘后取出一枚丹药吞下,苍白的脸上便升起些许红润。
他疲倦地笑了笑,正要些什么。
锵!
闷声靠近的张易突然拔刀。
刀光如匹练。
悍然劈下。
…………
凌冽的刀光将人群的狂欢骤然劈断。
其实这一刀并未砍到冯翀,而是将旁边一个上来庆贺的男子劈飞了出去。
饶是如此。
薄子瑜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护在了冯翀跟前。
“你干什么?!”
他又惊又怒,不晓得张易是受了妖魔的蛊惑,还是一开始就是内鬼。
他并不信任对方,毕竟在他这个捕快看来,张易这类刀口添血的江湖客,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面对这声饱含敌意的质问与人群聚来的惶恐目光,张易把手中刀攥得死死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却不是对着冯翀,对着虞眉,对着薄子瑜,更加不是无知而懦弱的人群。
游侠儿死死盯住被他劈飞的男子。
“你是谁?”
张易的刀又快又狠,从左肩到右肋,几乎把男子砍成两截,通常,人们称呼这种人桨尸体”。
尸体不会话,可人群里却响起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