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冷遇,或许换作以前惜姐还会怒容满面,但现在,早已过了那个冲动的年龄了。
这个年轻人告诫她,在别人面前,如果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谭惜没有生气,望着爱理不理她的苏湄,微笑道:“苏湄是吧,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没读过多少年书,道理懂得不多,但我还是能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我不知道你跟叶云的关系是什么,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男人,希望你不会因为我是他的朋友,而对他有什么意见。”
叶云有些感动,淡淡道:“惜姐,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头上来了?”
朋友从不分贵贱,一个肯放下自己身段替朋友辩护的人,绝对是个忠诚的挚友。
惜姐掩嘴笑道:“我怕人家姑娘会对你有什么误会。”
“你是我朋友,又不是她的,有什么好误会?”叶云平静道。
惜姐感激地望了眼他,笑了笑,轻声道:“话虽如此,但有些事情说清楚了,总比藏着掖着好。苏湄,你刚才经过牛栏街的时候,估计也见到了,那里所有的人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正是苏湄想知道的,听到惜姐这么一问,便来了兴趣,微微抬头,依稀露出了真容。
惜姐见到她倾国倾城的容貌轮廓,愣了好大一阵子,呆滞的神色许久阴魂不散,直到叶云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望向苏湄的眼神更是带出了敬畏之意,轻声道:“叶云他之所以在这里最受欢迎,是因为他真正把我们当做朋友,没有戴着有色眼镜,我们这里每一个人几乎都曾得到过他的帮助,而我则是得到他最大恩泽的人,因为他救了我的女儿。”
苏湄皱着黛眉,感兴趣道:“他救了你女儿?”
惜姐眼眶泛泪,哽咽道:“嗯。”
“算了,惜姐,这事不用跟她提。”叶云打断道。
苏湄瞪了眼他,微嗔道:“我偏要听。”
惜姐擦擦眼角处渗出的几滴泪花,笑了笑,继续道:“我女儿叫妞妞,刚刚七岁,她是我心目中全世界最美丽的公主。有一次我不在的时候,她在店门口玩耍,很不幸误食了一种有毒的花,看见没,就是门口的那株花。”
苏湄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在发廊的左侧盛放着一盆花,问道:“那是什么?”
惜姐情绪低落,如黑雨将倾盆,沉声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还是叶云告诉我的,那盆花叫夹竹桃,长的很漂亮,花似桃,叶像竹,一年四季,常青不改。它的叶和茎有着华丽的外表,却包裹着邪恶的剧毒,这些常识一般大人都不知道,小孩子就更无从知晓了,那天妞妞她自己一个人在门口玩过家家,摘了几片叶子做青菜,糊里糊涂地就吃了下去……”
讲到这,惜姐再也无法继续,懊悔与后怕的泪水又再次涌了出来。
虽然隔了三个月这么久,但妞妞中毒后的痛苦惨样还是令她历历在目,脸色发紫,瞳孔涣散,四肢抽搐,连医院都不敢收了,要不是今天担心苏湄会对叶云有什么误会,耽搁两人的关系,她断然不会再提起这桩伤心往事。而那株夹竹桃她没有扔掉,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风雨,一定要将女儿放在首位。
叶云轻轻拍着惜姐的后背,对于这个女人,他没有半点觉得肮脏。
世上没有女人会愿意从事这种工作,但现实的无奈与窘迫,很多时候人是无力回天的。
惜姐擦擦泪水,勉强挤出一丝欢笑,平静道:“我得走了,叶云,有空再聊。”
她跟两人挥手道别,回去挽起那个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消失在了握手楼的门口。
叶云背着手,双眸微微眯起,静静望着惜姐消失的方向,轻声道:“苏湄,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一定觉得做这种下三滥工作的女人都很贱,但我可以给你讲讲惜姐的一些情况。她来自秦西省,无一技之长,老公虽然在工厂,但长三角工厂的工资是出了名的低,一家三口的吃喝拉撒睡已是一笔相当不菲的开支,再加上妞妞没本地户口,只能上那种学费贼贵的民办学校,每月的开支对收入微薄的他们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但惜姐说,再苦不能苦孩子,所以她选择了做这行。也许,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我敢肯定她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她用宁愿用肉体来换取孩子美好的未来。”
苏湄低头沉默,很久很久,脸庞有泪水悄然滑过,望着叶云,轻声道:“你后来救了妞妞?”
“嗯。”叶云没有否认。
“你懂中医?”苏湄讶然道。
“中西医都懂点,妞妞当时吃了很多片叶子,中毒很深,好在时间不长。”叶云云淡风轻道。
“我想去见见妞妞,刚才惜姐说,妞妞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公主,是这样的吗?”苏湄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大楼门口,眼神中没有了伊始的那种不屑与不敬。那个女人其实很可怜,带着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