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雨垂眸,任由金王爷拉着她的手,在老孝亲王爷和周惠妃面前下跪。
在屋里可以耍横,到了外头,面子还是要给这个狗王爷的。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夫妻相处之法,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金王爷敬完茶,便轮到方夏雨。
方夏雨给老孝亲王爷敬完茶,便拿起另一只茶杯,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对周惠妃道:“母妃,请用茶。”
周惠妃没有动。
方夏雨恨得牙痒痒的,这老巫婆吃相也忒难看了些。
她又将茶往前举了些,道:“母妃,请用茶。”
周惠妃冷冷道:“雨儿,你不是第一次进王府了,有些规矩要懂。”
方夏雨奇道:“孩儿不知哪里不守规矩了?”
“听说昨儿仁儿将你当众抱来抱去的,你就不该给他抱,没的叫人笑话。”
方夏雨不由横了金王爷一眼,都是你惹的祸。
金王爷忙道:“母妃,昨儿是仁儿不对,仁儿见雨儿看不见路,几次要绊倒,心疼雨儿,便将她抱上轿,又抱下轿。”
周惠妃看了他一眼,“仁儿,你的眼睛怎么了?昨儿早上来请安时还好好的,怎么去接一趟亲回来就黑成这样?”
方夏雨心虚地低下头,这铁定是她打的。
金王爷笑道:“孩儿昨儿高兴,一不小心便撞门柱子上了。”
方夏雨忍不住掩嘴,这借口好。
周惠妃哪里肯信?
她阴森森看向方夏雨,“听说仁儿这眼睛是你打的?”
方夏雨一怔,知道这是一个套,她若是承认是自己打的,便做实悍妇的名声,若是不承认,老巫婆拿个人证出来,便是犯了欺骗长辈之罪。左右都落不着好。
方夏雨只得故作委屈,道:“当时孩儿正走着,忽然凌空而起。孩儿以为是强盗来了,便挣扎着要下来,哪里知道是夫君心疼孩儿?”
说罢还深情款款扭头看金王爷。
金王爷也正看着她,见她如此说,再次求情,“母妃,真不怪雨儿,要怪就怪那红盖头太长,让雨儿看不见路。下次一定要做个短的。”
“……”
“……”
老孝亲王直接给整懵了。
周惠妃则气得要吐血,还想有下次?你当她是九尾狐投胎转世?不过,还真有可能是。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能放过这个妖孽。
周惠妃调整情绪,慈祥的笑又堆上来,“仁儿,母亲知你对雨儿情深义重,可也不能给旁人落下话柄。
雨儿,你如今是孝亲王妃了,跟以往不同,一举一动都代表王府的脸面。王府有些规矩要学好,我安排陈嬷嬷教教你,你要好好学。”
方夏雨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酸,正在心里思量,是将茶杯弄倒,还是装晕?听了这话,只得应道:“孩儿遵命。”
说罢她身子一斜,直接晕倒在地。
金王爷向前一扑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直直看着周惠妃,眼里满满的不满:“雨儿身子虚弱,昨晚也没睡好。母妃何必如此着急要调教她?”
周惠妃气得浑身发抖,“仁儿,你这是什么话?母亲我掌管王府后院,连儿媳妇都教训不得了?”
金王爷冷笑道:“母妃是忘了孩儿说过的话了?”
周惠妃蓦然一顿,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还当着老孝亲王的面,这仁儿是越来越大胆了。
老孝亲王摆摆手,“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说罢自顾自起身,走了。
金王爷冷冷看周惠妃一眼,也抱着方夏雨回到屋里。
金王爷将方夏雨放在床上,方夏雨悠悠睁开眼,眼珠子一转,笑道:“怎么样?我演得如何?”
金王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比戏台上演得还真。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竟有这天分。”
方夏雨笑,“你也是演戏高手,看来我们可以合伙演一出大戏。”
“这不正演着吗?”
小梅走进来,悄声道:“娘娘,陈嬷嬷来了。”
方夏雨点点头,闭上眼睛。
陈嬷嬷也是周惠妃身边得力的助手,前几年因被钱嬷嬷抢了风头,正憋着一股气。
如今钱嬷嬷跳河了,她晋升为周惠妃身边的红人,一时风头无两。
这回周惠妃让她调教方夏雨,她乐坏了,一路想着如何折磨那妖妃,以博得周惠妃的欢心。她已想好八百种折磨的法子,就等着方夏雨出丑了。
她昂首挺胸走进屋,像一只骄傲的老母猪,正待说话,却被金王爷硬生生打断,
“陈嬷嬷,你是王府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王妃生病了,岂能由你等下人在此聒噪?给我出去!”
陈嬷嬷一怔,脸上像打翻了七彩盘,由白变红,红变紫,紫变黑,又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