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寒冷,红珊在此处已经等候许久,季松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看着苏念念果断地扯掉身上的绷带,由于暴力,殷红的鲜血重新沁了出来,刺痛眼睛。
暴戾的情绪冲上心头,为了那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那个人也真舍得。
季松垂眸掩盖住墨色翻涌的情绪,转身离开,想杀人。
太阳一点点升起,地上的影子无所遁形,清清楚楚。
“红珊,我们赢了。”
“主子,结果是还不错,但代价太大了,下次.......下次我们先救自己,好不好?”
红珊蓦然红了眼眶,甚至说不完一整句话。苏念念,笑得温和,低声嗯了声。
远处踏马赶来的苏宁阳,整齐有序的士兵披着光,刀剑鲜血滑落,滴在贫瘠的土地上,来年开春便可长满绿草,开满鲜花。
*
“王院长,这伤口可会留疤!”
“苏夫人不必担心,好在这些伤口不深,好生照顾,这玉痕膏一日三次,大概一月左右便可恢复如初。”
苏夫人总算松了口气,上次夜夜不得安睡,折腾得不似个人样,此次又像个血人一样回来,这小妮子倒是笑得没心没肺,全然不放心上。
没好气的睨了眼床上的苏念念,“好好歇着,婚前不准再给我乱跑!宫里多次来消息,一会儿我便进宫,去淑贵妃那谢恩。你给我好好躺着,再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苏宁阳,你给我看好你妹妹!”
苏念念将蜜饯扔进嘴里,笑得乖巧,冲苏母点头。
直到苏母背影彻底消失,苏念念无辜地看向一直乖乖站在一边的苏宁阳。
“哥,那些土匪抓到了吗?”
看到苏宁阳突然沉下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没抓到吗?”
“我们一开始是在山脚处和一波土匪交手,待我们赶到土匪的山寨中,全部都是尸体,无一活口。”苏宁阳有些不适的顿了下,“按照你那个时候的说法,是外面突然起火,你出来发现看守的人已经死了,才趁乱逃出来。应该就是那批纵火的人做的。”
全死了?怎么可能!苏念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重点是现在她成了那个背锅的,火是她放的,但山寨可不是她屠的。
“那在山脚处的土匪,可有留活口?此事交由谁在查?”
“活捉了那个大当家,此事交给季兄在处理。怎么了?”
苏念念沉默了一瞬,古灵精怪地说没事。
将所有要说的藏了下来。
只要她和苏宁阳说,和她一起逃出来的那群人,是被抓来炼药的。在山上的有些土匪,看着极其有序,更像豢养的私兵。
苏宁阳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但此事最后必然会涉及到皇储之争,太危险。让自己的哥哥去做英雄,她更愿意让季松成为那个木秀于林的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念念眨眨眼,压下心中的沉闷,笑着说没事,有些困顿地躺下。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找季兄打探下情况。”
绿腰端着汤药迎面走来,目送苏宁阳走远,将药放在床头,低声同苏念念汇报情况。
“我们的人并未伤亡,下山后山栀姐姐带着人已经暗中落在锦官县城中。至于那些逃出来的药人,官府被并未前来盘查,已经安置在百药房那边,红珊配了药方,但......”
“能救一部分算一部分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太子会去解决的,我们只要负责将所有的问题暴露出来。”
隐藏在黑暗中,秘而不宣的谋算终将会暴露在阳光下。
苏念念忍着恶心,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即使是蜜饯都压不住苦涩蔓延,“婚期也不远了,最近先不要和太子联系了。”
锣鼓喧天,火红的喜字铺天盖地。
天尚未亮,她便被拉起来,洗漱梳妆。直至黄昏低垂,当她被华丽贵重的凤冠压得抬不起头来,她才恍然惊觉,她要成婚了。
“新郎来啦!”
透过却扇,她看到季松一身红衣,大步跨步而来,原本严肃吓人的脸都显得缓和。
苏念念转头看向屋内端坐的苏母,眼角泪水晶莹,却笑着冲她甩手,让她不要回头。
缓缓将却扇遮在脸前,伸手搭在季松手上,耳边满是喜婆的吉祥话。
跟着季松特意放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余光看到孑然一身的齐锦站在人群中,脚步一顿,侧头冲他弯眼笑。
握着齐锦的手一紧,疼痛感袭来,苏念念仰头去看他,神色眼眸中暗沉得可怕。
“今天大喜的日子,别逼我翻脸,你给我笑!”
季松瞥了眼人群中的人,清风朗月,眉目温和,像月亮般清冷又柔和。
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