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的目光。
“伤灵蛊已非我力所能及，或许离开这里，他还可以找到一个能够真正治好他的人。”
“噢，伤灵蛊……”
师父看了我一眼，跺到案边慢吞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他晃着杯中的茶水幽幽一叹：“世间医者千千万，小丫头，你说这能治伤灵蛊的，又有多少人？”
我喉头一哽，望着他手中的杯子盯了半晌才勉强找回声音：“……屈指可数。”
他应了声：“是啊，屈指可数。”
师父明察秋毫，世间能治好伤灵蛊的人屈指可数，而要找到一个可以治愈命魂的更是有如大海捞针，可是……
我心头微微一涩：“我下不去手……”
师父许久没说话，只是面容祥和地望着我，眼底却是清晰可闻的明白透彻。
然后他轻扣着桌案道：“究竟是下不去手，还是害怕自己当真下了这个手？”
“丫头，你可有动过杀心？”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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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时光散乱，梅花林零落了一片又一片，鸟鸣啁啾时又纷纷冒出新的花骨朵来。
我满以为我和谭昼理当缘尽于此，既已陌路殊途，此生当不复相逢。
奈何天不从人愿，他终究还是找到了回来。
再度见到那个男人已是数月之后。
彼时惊蛰初雨春寒料峭，他披着一身银寒盔甲，自渡口的十方血阵中杀将过来。杀到时，斑驳的血迹淋满一身，凛冽的杀意森森然将四围草木尽数煞蔫。待见着我，来人眸光微微一闪，格开劈来的树枝凌空一跃，长枪一挽枪尾倒扣，单膝拾地便跪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他却郑重其事地朝我一抱拳：“阿献姑娘，太子殿下如今性命垂危，万望姑娘出手相救。”
“太子……殿下？”
彼时那人满脸血污，我听得迷茫了好一阵才堪堪想起，他是数月前来寻谭昼的那个领头人。那他口中的太子殿下，莫非便是谭昼？
世人皆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看此人的打扮，想来也定是一位战功赫赫的人物。如此不惜身份地朝我下跪，只怕那位太子殿下是真的命悬一线了吧？
我退开一步避开那人的大礼，斟酌着才说：“大人恐怕找错人了吧？我不是阿献，更救不了什么太子殿下。这世间医者甚众，想来皇城之中更是不缺医科圣手。我辈才疏学浅，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来人微微一诧，他凝眸打量了我两眼，再开口时语调却依旧是恭敬：“据说世间有如姑娘这般高明医术者寥寥无几，殿下回宫后，太医皆道他当初所中的那一箭，本该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如若姑娘不肯出手，那……”
他留下一段心照不宣的留白，顿了顿又道：“姑娘妙手仁心，还请通融这一回。”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愣了愣。
既然说到箭伤，那他口中的这位殿下自然便是谭昼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还是有一丝惊诧的。
纵然早早猜到他身份不凡，可一朝太子能如他这般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居然还留得住一条命，也实在教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置可否地应声：“大人实是高看我了，既然太医都束手无策，在下区区一介布衣如何治得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姑娘果真做得袖手旁观？”
“本就无能为力，如何敢于应承？”
那人抬眸看了我一眼，眸光略略一沉，探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凝视片刻，却只笑了声：“在下此来寻医，姑娘却一不问病二不问人，开口便要在下另请高明，想必在此之前便已猜到殿下的境况了吧。”
“……”
突然一阵心悸，我隐约感到他在给我下套！
看得出此人绝不简单，当年他便能凭借只言片语从山间找到谭昼带走，今日更是只身一人独闯杀阵前来求医，其厉害已不言而喻。我自问那时不曾给他多少破绽，但能从如此微末间看出不寻常的，此人确实不愧于那一颗七窍玲珑心！
该死的谭昼，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麻烦！
“他的病我治不了，阁下莫再强人所难！”
我不欲再与他多说，转身便要走，却还没走出一步便被他一个闪身拦住去路。那手臂在身前一挡，我心中蓦然下沉，这个速度……
他犹豫片刻便收回了手，沉声道：“姑娘可知殿下的蛊毒业已发作？”
脚底下意识地停住，我没有抬头，只听那人续道：“姑娘想必知道的，殿下所中之蛊毒已然病入膏肓。圣上请了最好的蛊师引蛊，但想必姑娘心中有数，若教蛊师将蛊虫引出，纵有一线生机，只唯恐殿下性命不保……”
“你们这是胡来！”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这法子若是能用我早就用了！
谭昼的蛊虫与其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