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花向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秀白的指尖在乌金扇面轻轻滑过,“你可知这次,里面装的是什么?”
“请姑娘明示。”
“我们沧阳有一种特别的蛇,把它的毒胆取出来浇在天师草上,然后用蛇血蒸一蒸,就会得到半透明的晶粉。这种晶粉连红蝎都能毒死,你可要挺住了,解药须得十五日才能配出来。”向晚漫声道。
沈清每听她说一句,脸色就往白的方向变化几分。他如何不知向晚这么做只是为了戏弄自己,看自己露出丑态,那么就说明——说明她真的十分讨厌自己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能不能告诉我解药的配法。”
花向晚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
最后红袖一拂,将乌金扇愤愤地拍在桌子上:“算了!我早先就不该装什么蒙汗药,应该装些厉害的!起开,大丈夫寻死觅活像什么样!”
沈清汗颜:“姑娘骂得很是,沈清往后绝不轻易寻死。”顿了顿,又道,“可毒虫蛊药终非正途,姑娘还是少与之为伍吧。”
“……”花向晚脸色一跌,声音立刻冷了几度,“我师父还是毒娘子月分秋呢,沈公子若觉不便,还是少与在下为伍吧。”
“毒娘子月分秋?姑娘这样的身份,如何会与她扯上关系?”
“小时候母亲带我回娘家,在路上看到她身受重伤,救了她一命。”向晚瞥了他一眼,说,“后来她骗我吞下软骨丹,我不得已才跟她学习毒术,自己配置解药。时间久了,竟也小有心得,不算给她丢脸。”
“哼,她受你家之恩,却使这等阴险把戏骗你入门,果然是旁门左道!”
“所以呀,分别的时候我在她衣服上附赠了一点小礼物。”向晚掐着小指尖说。
呃,这……沈清抬起衣袖,擦了擦冷汗。
向晚一声嗤笑:“毒术本身没有错,不过是些世俗偏见,才觉得它上不得台面,可有些人,即使拿着医术也能害人呢!”
“是在下狭隘了,姑娘坦坦荡荡,令人佩服。”
雨停了,沈清发现时间不早,便别过向晚,回行馆补眠。路遇沈家小妹,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二哥,你怎么抱了盆花回来了?还是红色的?”
他低下头,注视着轻轻摇曳的小花,莞尔一笑:“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倒是没有……”沈寄心面对忽然“柔情似水”的兄长,说不清哪里怪异,“可你平时连根草都懒得养啊!”
“呵……”沈清一面往屋里走,一面嘀咕了一句话,让沈寄心深感莫名,“花添一盏胭脂色,可爱深红爱浅红?”
……
当夜花原秀回家中,偶然听到侍者们议论沈清来过,脸色狰狞得可怕:“小晚!”
“哎,总算把那斤莫测果送出去了。”花向晚倚在门边,手里捏着璎珞一抛一抛,朝他眨眼,“下次别再把奇怪的食物往家里提了啊!”
“……”花原秀走到她面前,恢复了面无表情,“秦霜想让你和沈清联姻,你可知道?”
向晚惊讶:“确实不知。”
“那你对此事怎么看?”
花向晚垂眼冷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花向晚并不是很傻,史上从来没有因一桩婚姻而永结为好的两座城。如果沧阳和秦霜再次兵戎相见,我的处境将会如何?”
“你知道就好。别再跟他私下见面了。”
我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花原秀顿了顿,脚步向旁边走去。披上武服,扣上护腕护胸,换一双轻快的靴子。
“你不是想直接干掉他吧?”花向晚一看这阵势,连忙问。
“秦霜城的公子不能死在我们手上。”花原秀一顿,忽然把向晚的外装取下来扔给她,“一起去。”
“……喂喂,你到底是去干嘛?”
“寒曦矿。”
太神山末段的寒曦矿区,冰冻如镜面,天地一色,积年苦寒。每到雨天,雨水离地面尚有七八丈便会冻结,变成冰粒坠下来。
术师们先是快速把地表面上的冰融解,然后布下巨大的结界,将矿藏与外界隔离,方便手动开采。每过一盏茶时间都要退到矿外休息,退得慢一些的,就会寒气侵骨,剧痛难忍,宛若毒蛇缠身。
向晚到了此处,才算知道她哥要做什么了——原来是白天在沈家兄弟那儿吃了亏,晚上来找秦霜的术师打击报复。
“左前方两个,还有三百步。”花向晚缩在一个土堆后面,满眼却闪烁着无可阻挡的兴奋之光。
“眼睛别这么亮,你想招人过来吗?”
“来了正好啊,姑奶奶送他们上天!”
“最好不要妄动。”花原秀如此说着,身子却慢慢往前挪去。跑步时脚尖要紧紧贴着起跑线,好像挣了那分厘之距,就能更快到达终点,“一个沈河就够你受的了,如果两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