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阵阵腐朽衰败之气,笼罩于秦霜城上方。
不一会儿,原本深蓝色的天空就被占满了。人们四散奔逃,尖叫连连,混乱中无数藤蔓蜿蜒如蛇,腾空如练,一把缠住枭蛟王,盘扎成茧。
她的灵力不断被树枝吸走,蛟身像草木凋零般缩小萎顿,渐渐显出一个人形。
“林师侄,快走!”一人个朝这边大喊。天地飒飒作响,卷起地上的落叶翻飞不已。
枭蛟王反应过来,仓促地伸出手,将林恢推到羽霖铃怀里。一点晶莹的泪光自眼角滑落。
对不起,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对不起,你要找的人,其实不是我。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从不曾认识你,就好了……
太阳终于透过云层洒了下来,一切归于平静。仿佛是感应到什么,萧无妄回望宋娘娘山,一头高大威武的白狼正巧扑向天边,脚踏金光,长尾抹出一道雪白的云迹。
时间的链条马不停蹄,终于和现世搭上。过去已经改变,又不曾改变。
——小枭蛟,说出你的愿望。
——我想要师父平安。
——作为交换,你的七情将被抽走,并被交给另一个“兰久”,从此以后,她会占有你所有的感情,甚至比你更像你自己。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
华英的记性很差,时常一转眼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据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对此说法,她将信将疑。
“闲着呢?正好,帮我把这一堆东西带到刘府去。哎,你去哪儿?走反了!”
华英步子一停,转身抱歉:“这位大人,我有些不方便。”
“怎么了?”花胡玉关切地问。
“懒得走。”
……
华英抱着布袋子呆愣半晌,实在想不起榕香道在何处。她镇定地四下看了看,拾起一根树枝,随手一抛。
树枝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打了个转儿,笔直地插进土里,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她深吸一口气,朝天上看去——
还真有人飞过呀!
“兄台且慢!”华英清一清嗓子,朗声道,“请问,刘颜开在何处?”
“我就是。”
“……哦哦,抱歉!”华英苦笑,“我没认出你的鞋底印儿。”
……
翌日拂晓,花无垠还熟睡未醒,元不惜一径闯进门:“不好了,听闻华英打伤花期小姐,被巡卫营带走了,许是犯了邪气!”
花无垠一个激灵:“她现在在哪?”两秒之后又反应过来,“巡卫营的新人都不认识她,估计是往天牢去了。”
元不惜拾起外袍罩在他头上,两个人拔腿往外跑,半路,遇到向晚背着花期,差点撞作一堆。
花向晚说:“别急,我让她向巡长报我哥的名字了。”
“花期怎么样?”无垠问。
“受了些冲击,没有大碍。”
前往天牢的路上,两个巡卫频频侧目:“你说她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别是中邪了吧?真倒霉,咱俩……”
大战过后,也不知是否因祸得福,晴雨失衡的现象忽然就消失了。
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是晴雨阁,夜才过半,便发现没有他们就要整天泡在水里的沧阳城突然用不着驱雨了。
他们起先还不敢相信,好像在做梦,直到天都亮了,天空碧蓝如洗,微风送来一丝暖意,甜郁的桂花香盘桓在鼻尖,淡黄的花朵高高垂挂。术师们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普天同庆、奔走相告,整条街洋溢着欢欣鼓舞的气氛。也不忘给各地的晴雨阁送信,大家今儿都不用忙活啦!
华英朝盛开的桂花吸了吸鼻子,内心十分怔忡,正如一叶扁舟飘零在海面上,茫茫不知何往。两个巡卫郁闷地瞅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告诉巡长叫花原秀过去。”
“告诉巡长叫花原秀过去。”
“告诉……花原秀让人过去。”
“告诉什么花……什么什么长来着?”
巡卫听见了只字片语,恍然大悟:“她在说秀哥的事,怎么办?”
“先把人带到天牢,请秀哥来定夺吧。”
谁知一炷香之后,不但花原秀来了,连城主和觉飞长老也亲自赶过来了。这些巡卫平日只在街头公干,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一窝蜂地跑出去接驾,连话都说不利索。
押解华英的两个人暗自庆幸:“咱们原来抓了个大人物!”
“得亏没有私自处理,还是我机智啊……”
花原秀接出华英,安排了一个风景独好、地处偏僻的院子,助她清心静气。花觉飞调来数名五阶术师,下令注意着她的举动,切莫跑出去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