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带走的那个姑娘?可她说她未婚夫已经和她取消婚约了?”
沈凤岐一字一顿,声若泣血:“我一日未写退婚书,她便一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蔡奇慌了:“我哪知道,不是,我……”
这人来人往的火场中,又有贼人在,锦衣卫都损伤了不少,谁能保证一个小姑娘的安危?
他越急越出错,便闭眼随手一指:“刚才好像还在那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蔡奇没注意到他指着的方向正是燃着熊熊烈火的地牢入口处,现在里面完全成了火海,外围的框架颤颤巍巍,随时都能坍塌。
沈凤岐定定地看着他指的方向,心中大恸,随即什么都没说,便要朝着其内冲去。
“二郎!”
“别!快拦住他!”
沈凤岐一路赶来,内力早已在赶路中耗尽,现在全是凭着体力和毅力在硬撑,心急意乱之下,哪里是这群锦衣卫的对手。
反抗不了几招,他便被几个人制住,牢牢压在地上。
“放开我!我要进去找她!”沈凤岐眼睛死死盯着地牢,悲恸欲绝。
他好恨!
恨自己为什么要选在今晚与她说清楚,恨自己竟然眼睁睁让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夜里离开,恨自己在她死前见她的最后一面就是与她退婚伤透了她的心……
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是谁也没想到的,现在就是蔡奇悔不迭一连说了好多遍“她不在那里,方才是我瞎指的”,沈二郎也听不进去了。
他只茫然看着地牢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
压在他身上的人可以隐约听到沈二郎在低声呢喃:“……不要死,齐小斋,求求你不要死……”
没过多久,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在火焰中燃烧了许久的地牢入口终于坍塌了。
梁柱沙石朝下倾倒,掀起一阵烟尘,很快就把入口处彻底掩埋。
这下谁也进不去了。
同理,现在里面要是还有活人,那只能是大罗金仙了。
沈凤岐身体一震,随之浑身失去了力气,颓然跪倒在地上。
见状,其他人便放开了他,有人想要劝他,被人拦住。
正巧地牢塌了,这里的火势也得到遏制,沈二郎最初的那股劲过去,应当不会再冲动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沈二郎,你在这里静一静,我们去别的地方灭火,有事叫一声就行。”
见沈二郎低着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模样,那人便是一叹:“沈家怎么尽出痴情种?”
现今的宁国公沈守正只娶妻不纳妾,不收通房不逛青楼,已经让京城的人几十年来议论纷纷。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心驰神往。
如今他的爱子,美名远扬的沈二郎却也是这般痴情,倒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
俗话说,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沈二郎要是不早点看破,恐怕宁国公府日后早晚得衰落下去。
他们叹惋着逐渐远去。
沈凤岐仍跪倒在地,神思恍惚。
他应该是极悲恸的,可到了此刻,他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无悲无喜,整个人如坠梦中,浑浑噩噩。
可就在此时,他竟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岐哥哥,你该不会是被风沙吹迷了眼吧?”
说话人踱步到他身边,轻笑着抬起他的下巴:“要不然,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