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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足(1 / 2)

正月二十五是贪官行刑,二十六则是庶民行刑。这次的规格也很有意思,监斩官扬州知府,另有新近赦封的平海县君与未穿官服的巡盐御史到场。一顶白纱布障围出一小方天地,叶云满端坐其中,隔绝了周遭人群里某些暗暗窥视的目光。

这次犯案的人身份不高,可人头数却多。自放高利贷的孟焦楼起,还有前总商金席决、在扬州城内抓获的五六个缠脚嬷嬷和三四个收了金席决银子大赞特赞小脚的文人。

缠足一案并非特大案例,案件仅递到按察使常耀桌上朱笔一勾便定案。其实已过过龙鳞卫的案子不必再复核一遍,叶云满和龙七要的是官府盖章以增加威慑力和公信力罢了。

但古来文人酸腐难扯是真的。昨天那俩革员知道已难逃一死便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今日的几个缠脚老太婆和那几个只有半肚子墨水的酸儒临到行刑了还在喊冤叫嚣。一会痛哭流涕说是收了金席决银子,一会又变了嘴脸大喊缠了小脚的女孩子才能有好归宿,说什么“父母以此督女,舅姑以此择妇,夫君以此宠妻”。(近代·梁启超《戒缠足会序》)

四周的贫苦百姓里好像真有些人被说动了。有些人见过穿了弓鞋的小脚女子,且不说那鞋子和踉踉跄跄的动作当真柔弱得让人怜爱,一时竟还真动了荒唐心思。

忽有一女子哭嚎着闯过衙役的阻拦闯入行刑场,她发髻凌乱、步履踉跄,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柔弱风尘之姿。扬州知府本来是要让衙役将其轰出去的,见其风姿纤弱一时不忍,竟让其冲到了行刑台前。

那姑娘身姿柔弱可说话却中气十足,戟指朝着台上不断叫屈的缠足嬷嬷和酸儒哭叫着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好归宿什么金莲月钩!都是你们为了讨好这头金肥猪扯出来的谎!老娘被缠了这个足吃了多少苦头!每走一步路都是踩在刀子尖上!每天晚上解下布来就是恶臭熏天,洗脚都是在上刑!你们这些老菜皮软虫子,真要那么喜欢什么‘金莲’,为什么不自己缠了!尽捡着清白人家的女娃儿祸害!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变态心理!”

说着她忽然甩了弓鞋就地躺下,将一双扭曲的脚底板展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疯狂大笑:“老娘入了青楼也不要名声了!今天就让你们好好看看这‘金莲’到底丑成什么模样!”

古时女子露足是大忌,可此时也无人顾及这些虚礼——正面看那脚底,除了大脚趾之外的四个脚趾都扭曲平贴到脚底;侧面看那“金莲”,似一截生生断成两半的枯木;前面看那脚面,突起的一包似鹤头又似长了肿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扭曲畸形至极,何美之有!

挤在前头看得真切的百姓中有人忍不住冲击,当即弯腰大吐特吐起来;旁的人好似被传染了一般也呕吐或干呕,其中不乏有持刀的衙役。

就连扬州知府也没见好,脸色惨白了些许。

一时间行刑场上除了呕吐声就只听见那青楼女子已近癫狂的大笑声,那几个一直叫屈的老太婆和酸儒也都没了声音:“好看吗!好看吗!好看便砍下来送给你们慢慢地看!”

说罢竟骨碌起身从地上摸起一把被呕吐衙役不慎丢下的长刀来,用尽了力气将一双足腕生生斫下!

鲜血喷溅中,全场只听见她痛快至极的大笑,竟无一丝哀嚎:“送你们看!砍了好!老娘本来就不要这一双脚了!不会再痛了!”

此情此景,惨烈如斯,即便是一手安排人的叶云满和事先知晓的叶鸿修都不由动容。叶云满忙出了布障命侍卫去抱起那青楼女子替其治伤,却又另派了人将一双断足拾起脚底向上呈于托盘上,又绕场走了一圈展示。

一时间叫骂声四起,全数冲着行刑台上将头埋得低低的数人而去。

叶云满向脸色青白的扬州知府抱拳行礼:“知府大人,本县君要僭越了,先行致歉。”说罢她袍子一撩大步走向行刑台,不看那几个老太婆,专看那几个酸儒,笑问,“女子足小有何佳处,而举世趋之若狂。吾以为戕贼儿女之手足以取妍媚,犹之火化父母之骸骨以求福利也。诸君认为如何?(清·袁枚)”

酸儒们不答,一时连头也不敢抬。

叶云满也没期待得到答案,扬手便指使两淮龙鳞卫女指挥同知龙七友情提供的黑衣龙甲卫窜上行刑台,高声命令道:“既然那么喜欢小脚,那么便送你们一双小脚!除了孟焦楼,全都给我砍!”

龙甲卫早先得了老大龙七的指令,对叶云满的一切要求听之任之,立时抽出长刀,齐齐将裹足案犯人的脚面对半劈开!

头未落地,足先裂半!

惨呼痛嚎四起!却盖不过叶云满一个人的怒极高叱:“仅一时的痛你们都受不了!那些缠了足的女子呢?!她们要痛一生!”

待过午时,人头滚滚落地,四下百姓轰然叫好,拍手鼓掌而快之!

大正月里叶云满的僭越行为免不了要被御史弹劾,这还是大宁开国以来御史们第一次在廷议上弹劾一个女子,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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