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总体无序,‘局部’不是越小越好?”
她听到这,觉得这通冠冕堂皇的胡扯太好玩,“这么说,你因为一件事对世界更好而去做?”
库洛洛盯着透亮的金色眼睛,忽然想起被阳光照透的水面。看得见摸不着的光被水捉住,藏好,沉进去。
他笑起来,“不是,我做只是因为我想。如果我认为混乱是秩序,秩序就变成混乱。所以价值判断根本没有意义。”
她还未回答,房门被敲响。
敲门应该是飞坦的礼貌上限。下一秒,他直接把门打开了。
屋里两个都察觉了他在靠近,但伊洛丝没料到他会自说自话走进来。库洛洛料到了,但人应该不是来找他的。
“什么事?”库洛洛问。
确实不是来找他的。
飞坦的目光锁定了伊洛丝,他微扬下颌,“打一架吧。”
“……”“……”
“飞坦。”库洛洛刚开口,试图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做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
她坐在床沿微微仰脸看飞坦,仍是笑着的,语气也轻,像昂贵丝绸做成的绞索悬在他颈边,“你讲讲。”
房间的温度突然凉下来。
他对如临深渊的气氛视而不见,金瞳微微一凛,“我没觉得我错,你也不觉得你错。既然还要相处——”
飞坦蹙起眉头,“打一架吧。”
伊洛丝平静地问,“你的意思是,无论输赢你都不会认错?”
“我有什么错?我——”飞坦的瞳孔倏忽放大。
他的领悟显然晚了。牙齿,舌头,声带,上颚,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
“我错了。”
然后一字一顿地,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饱含她的恶意,“是,我,的,错。”
飞坦羞愤交加,金眸写满凶煞,心里犟着无法发泄的怨气怒火快把他逼疯了。素来冷酷的脸泛起气血逆行的红。
库洛洛嘴唇颤了下,想起昨晚那幕,脑内闪过一丝后怕。
“嗯?”伊洛丝撑着脸颊,双腿交叠,慨叹道,“真的吗?刚刚不是那样凶那样笃定?”
她的舌尖掠过犬齿,极其诚恳地做出疑惑的样子,“你到底是哪儿错了呀?”
飞坦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极度的耻辱挤压成巴掌大,就快爆体而亡。可他的躯壳乖巧地作出回答。
“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挑衅你,不该惹你哭,应该好好理解你。都是我的错。”
从齿隙无障碍流出的字句,像最粗粝的石头一下下磨过他崩到极限的神经,痛苦不堪。可快让人窒息的刺激下,每个字符都切实流入他脑海里。金眸中有其他情绪一闪而过。
哪怕是库洛洛,在此时被威压慑得极冷极寒的室内呆着也并不好受。
“……”伊洛丝垂下睫毛,面上没了任何情绪波动。她似乎没有很开心,“嗯,我原谅你了。回去吧,记得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