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谷零:“......”
他忽然有些后悔就这么把姓氏给了出去——过去的十六年人生里报惯了名字,他还从未对“降谷”这个姓氏的稀有程度有过任何实感。
然而,在今天这个只对特定名流开放的春日祭射现场,就算突然做起人口普查,大概也只有、也只可能有三个人姓“降谷”。
即使他有一头异于常人的金发,乍看之下跟电视机上的政治家毫无关联,但对面的弓道少女作出如此推测绝非空穴来风。
而她的猜测的确是事实,无论他是否真的适应,身份都已经不同了,他甚至没法对那句“大少爷”说出反驳的话来。
降谷零抿了抿唇,最后只能收回手:“无论如何,我陪你等警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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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星野真弓抱臂靠在墙上,三言两语收了个尾。
对面的交番巡警还在记着笔记,一边写字一边点头。
他半晌才整理完,抬头问:“所以,星野小姐......”
“嗯?”
“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大原先生身上一定会藏着麻药的呢?”
人头攒动的交番里,穿鲜艳和服的“武士”们耷拉着脑袋坐了一排,降谷零独自在另一个角落提供笔录,他听到这边的动静,微微侧目投来视线。
星野真弓只是翻开手机,不知在给什么人发消息:“我猜的。”
“诶?”
“......虽然可以被解释为参加仪式太过激动,但那种神态怎么看都很奇怪吧?”她有些古怪地看了交番巡查一眼,“发汗,红眼,异常亢奋,暴力倾向加剧——我以为这些东西你们会比我更了解呢。”
交番巡查一愣:“虽然是学过,但平常也不至于看到一个符合症状的路人就冲上去......”
“所以我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直接中了头彩。”
“......”交番巡查不得不承认她的前后逻辑严丝合缝,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一副“现在的小孩懂得真多”的表情敬佩地点点头,“星野小姐好眼力。”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星野真弓没接他的话,“我母亲很快就到了。”
“......哦哦,还剩最后一点信息要登记,你要不在门廊那边坐一会,等我们全部核对完就可以离开了。”
几分钟后,星野真弓在门廊长椅上坐下,低头继续发着短信。
她肩上还背着和弓的弓袋,一身素白的和服,和交番的现代设施显得些格格不入,她却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降谷零结束笔录被放出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步伐一顿,半晌向少女走过去。
“你旁边有人吗?”
星野真弓抬起头,非常疑惑,大概是没搞懂这家伙为什么明知故问:“......没人?”
降谷零对她一笑,在她旁边坐下。
他垂下眼,摩挲了一下指尖,再开口时声音很沉:“虽然你对那个巡查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那并不是真相吧。”
星野真弓打字的手顿住。
她再抬头时,眼中带着几分警惕和深思,冷冷地看着降谷零:“为什么这么问?”
“用三言两语概括吸食麻药者的特征很容易,但真的想成千上万个陌生人里辨认出谁在吸食麻药,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降谷零说,“甚至,它跟课本知识压根就毫无关联,因为那靠的是眼力和经验,你若是没见过真正的药物成瘾者,就算对方在你面前晃过几百次,你也不可能察觉出来。但你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见过吗?”
“你觉得呢?”降谷零好整以暇地一笑,“我不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吗?”
“......”星野真弓被噎了一下,半晌她勾起唇,“你是混血儿?和哪国混的血?”
降谷零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不禁一怔。
日本社会向来忌讳挖掘他人隐私,纵使外表再怎么异于常人,也少有人会真的刨根问底——也许是为了尊重隐私,也许是漠不关心,但无论如何,他逐渐长大,离开过去那种有话直说、有袈就干的单纯环境之后,就再没碰到过这样上来就直接问的人了。
然而,沉默并不代表着歧视彻底消失。
一个人如果光是站在那里就和他人格格不入,那种无形的隔阂就永远不可能被轻易消除,人们只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可缄默本就是另一种拒绝。
而他一向不是愿意主动解释的人,甚至连舔着脸讨好别人的兴趣都没有,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和周围的大多数人从认识到分别,都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冷淡和疏离。
——有时候,他倒宁愿谁来直接问一问,兴许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