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机的声音嗡嗡地响着,七月似乎是觉得太吵,早就自己慢悠悠地下楼回到小窝里。
倪清埋着头在自己膝盖上,任由周屿行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手穿插在她的发间,一缕一缕认真地吹弄。
热风吹弄在倪清的耳朵上,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周屿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把蚕丝被盖在她身上,“下次外出记得穿衣服,感冒的话会很难受。”
或许是常年营养缺失的缘故,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干枯的黄,周屿行抬手把那瓶精油喷洒在她的发尾,小心翼翼地护理着。
下午睡得太久了,现在反倒清醒起来,周屿行手心的温度微凉,隔着纯棉衣料覆过她清瘦的肩胛骨。
莫名地,她想靠近他。
“下次如果觉得不舒服,换我出去。”手上的头发已经吹干了,周屿行拔下吹风机的插头,把已经泡好的安睡茶递到倪清手心。
天台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不过很快被黑暗覆盖,倪清抬眼看见他正在收昨天洗过的新衣服。
似乎自从他住进来后,原本空荡荡的衣柜渐渐也被塞满。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外出逛街的人,日常的衣服款式也简单又随意。
于是他为她买了很多衣服,依旧是简洁的款式,但细节处总是有她喜欢的设计。
比如领口处的山茶花刺绣,比如大衣上的收腰纽扣,比如发夹上的银丝蝴蝶。
他的爱也渐渐隐匿在他们生活的细节里。
那些衣服在他手里很快被叠成了规整的形状,角落的灯光被猫爬架遮挡,明暗的光影交错,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晰。
他放松的时候表情总是很冷淡,眉眼低垂地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陌生感。
倪清有的时候会莫名喜欢他对一切都不关心的冷淡样子。
人总是会爱上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倪清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条风信花手链,扯起一个释然的笑。
周屿行回到卧室时床上人已经缩在被子里,戴着他买的那副冰丝眼罩沉沉入睡。
他扯起一个无奈又宠溺地笑,抬手关了卧室的灯,靠着落地灯昏黄的光把衣服放进衣柜。
从二楼的楼梯口向下看,七月和柠檬都乖乖地睡在自己的小窝里,七月偶尔会在睡梦里发出一两声嚎叫。
天台上的星星灯还没有关,从室内望过去亮晶晶的一团,格外温馨。
周屿行站在窗边许久,直到身上的寒气都散尽了才坐在床上。
那只熊猫占据了床上的大半位置,倪清两只手紧紧搂在它身上,埋在它宽大的毛绒胸膛里沉睡着。
原本是为七月准备的床伴玩偶,她却说喜欢,于是抱回床上,偶尔搂着睡觉。
周屿行侧躺着,对上那只毛绒熊猫黑亮的眼睛,它没什么表情地横在他们之间,微笑的唇角似乎尽是笑意,他忽然就有些不爽。
她似乎已经睡了很久,被子遮住她大半的表情,只有额头露在外面。
应该已经睡熟了吧,周屿行腹诽。
于是伸手,尽量动作极轻地抓住那只熊猫的腰身,抬手轻缓地把它拉出来。
它的体型很大,周屿行又怕吵醒倪清,所以搬起来格外费力,不过努力了许久总算把它的手从倪清怀里抽离。
成功似乎已经近在咫尺,周屿行暗自叹了口气,拖着那只大熊向后移。
只是这只熊占据的空间太大,把它完全平移出来后周屿行半边身子都悬空在床边。
好在保持平衡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
周屿行第二次庆幸自己有些蛮力。
第一次是凭借着这份力气在工地做苦力的时候。
怀里原本的温热被抽离,倪清昏沉的睡意被驱离,她单手掀开眼罩下意识地想要把熊猫往回拉。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在原本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尤为清晰。
倪清慌乱地爬向窗边,周屿行的手还撑在床头柜上,抬头有些尴尬地看她笑。
她环视了一周床上的状况,大概明白了刚才的情况。
“熊猫确实有一点占空间,我去换一个小一点的玩偶。”倪清忍着笑意看向周屿行,细心地替他解释。
她脸上那些调笑的意思再也藏不住,于是偏开头去笑。
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已经渐渐融入彼此的生活中,但周屿行和她始终保持着一个礼貌又克制的距离。
只是半夜看到他因为和玩偶争宠然后摔倒在床头,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快上来。”倪清坐在床边伸手,想要拉周屿行上床。
她的脚已经搭在床边,寻找着自己的拖鞋,打算下楼取一个小一点的玩偶。
微凉手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