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方式的话,不管多久都不会进步的。”
许是练习已经耗尽了他九成以上的精力,连带着平时惯于对女生专用的翩翩风度都忘了披上,于是话出口的时候及川就发现了暗藏其中的尖锐,但他还没来得及补救,就发现那多少有点嘲讽的话语像陷入了棉花中一样,连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场内的金发少女表情空白地抱着球立在那里,半开的唇瓣间是凌乱的吐息,从额角坠下的汗水滚过脸颊,最终在弧度精巧的下颌上汇聚成点——她有几次都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但到底都屈服于身体对氧气的渴求。
这是真的累到极点了。
及川彻这么判断。
作为一个专长是榨干自己体力的人,他的判断是有依据的。
夜色中的体育馆看起来像是某种光辉灿烂的庞然大物,承载着谁的欢笑谁的泪水谁的悲伤谁的希望,国中二年级的及川彻就那么冷静地看着那姑娘站在一地光辉中朝他看来,挺直的脊背上,是种太过熟悉以至于不容错认的执着。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怀着一种日后一定会后悔的奇妙心情,半是不耐烦地转了转手里体育馆的钥匙圈。
“——离校门落锁还有段时间,要来这边吗?”
在话音刚落地的那么几秒内,她看起来有些迷茫,深蓝的瞳孔如同夜幕般干净,甚至不见星影,就那么直直地映出了他的模样,那过分直白的目光让习惯了拐弯抹角的及川仿佛怕被灼伤一样,下意识地避开了些许。
“饶了我吧。”
他半侧过脸,用抱怨的态度出声,同时极力忽略那份从心脏底部蜿蜒而上的麻痹感:“你不过来的话就真的没办法——如果被小天宫知道我趁她不在的时候进你们的练习场,就不是那么简单能了事的了。”
——于是那一天,低垂的夜幕中,星星亮了。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绕弯子的,“我来教你吧。”
青木风见闭了闭眼,又睁开。
视野里是见惯了的天花板,母亲喜好的朴素风格十几年如一日,她伸手从床下捞了个排球,若有所思地单手转了起来。
“……要我去看看他吗?”
她看着自己手上那熟悉的手势,轻声问道。
而岩泉明显并不清楚她千变万化的内心戏,开口的时候还带了点震惊和怀疑——以及川彻和青木风见的表面关系来看,这显然是个牺牲过大的举措:“你有时间吗?”
他的语气叫回了青木神游天外的理智,感情因素消退后连她自己都感觉脸颊发热,连忙寻找其他合适的理由进行补充说明,同时庆幸对方看不见她现在过分精彩的脸色:“啊……嗯,休息日的话一个上午之类的还是可以的。这周末是自我调整期,而且你看,我也很久没见一君了——”
千不该万不该,一不小心居然说了真话,她强忍着临近警报线的羞耻心,小声说完了下半句。
“那个,有点想见你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电话对面霎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岩泉足足有半分钟没开口,那隐隐的压迫感甚至越过了电波信号的干扰直扑电话这端,乃至青木都不堪忍受想要率先出声,却再没开口之前被抢断。
“我说你。”
他的声音极为罕见地混进了几丝狼狈:“刚才那句,是故意的?”
——?
青木风见呆了呆。
“故意?”
“……没自觉啊。”
响亮的一声啪,岩泉似乎在那头捂上了自己的眼睛,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到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的模样,再开口时声音已经重新安定下去,但语序上还隐约透露着主人的慌乱:“不,就是说——”
“——这个星期天怎么样。”
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问道。
青木风见忍不住在这头笑了起来,这么手忙脚乱的岩泉大约千年难得一遇,但她好歹还记得照顾男友的羞耻心,将声音里的笑意咽了回去。
“嗯。”她静悄悄地微笑道,“到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