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贺斯年破冰的第二天,他要到外省参加数学竞赛。
他跟我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有点儿遗憾又有点儿高兴,遗憾是我和他刚刚处于‘他追我’这种令人心动的阶段他就要走了,高兴则是因为在这种令人心动阶段的开头,我有点不好意思见到他。
总的来说,我心中无波无澜,算的上十分淡定。再说左右不过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他走的那天早上,我觉得特意再去见他一面有点矫情,倒是显得我依依不舍了,于是我没出门,只在微信给他发了条【一路顺风】。本想凭借着精神力送他一程,大门忽然被扣响了。
我惊了一惊,预感到来人是谁,连忙套了个拖鞋开门。
天气越发闷热,贺斯年穿了一件十分骚包的花衬衫,一条五分短裤,看上去十分清凉,不像是去参加数学竞赛的,倒是像去夏威夷度假。
他看到我开门,冲我歪了歪头。
“不送送我?”
我说:“你想让我送?”
贺斯年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觉得胸腔中升起一股燥意,一直往上窜,窜得我头皮发麻。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异样,不着痕迹吁了口气,既而扯了扯身上的睡衣,一边转头跑到自己房间一边说:“你等等,我换个衣服。”
参加竞赛的有五个人,在校门口集合。
我们家离学校不远,打算直接走过去。
虽然才八点,但太阳已经晒得人睁不开眼,我拿了把遮阳伞,跟贺斯年出了门。到了楼下,贺斯年朝我伸出手。
贺斯年皮肤白皙,手指修长。
我盯着那只手,咽了咽口水。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直接吹起沙尘暴,万千思绪惊涛骇浪,我穷尽最大的努力才没把惊惶表现在脸上。
这是干什么?要牵手吗??可是我们还没到这个程度吧??还是说我已经落伍了,即使没在一起也是可以牵手的???
磨蹭半天,贺斯年忽然笑了一声。
“干嘛?”他说,“以为我要牵你啊?”
我猛地看向他。
“想真多,把伞给我,我帮你撑着。”
我一时间有点尴尬,把伞塞到他手里,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是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贺斯年撑开伞,伞荫笼住我们,走了几步,他说:“想牵啊?”
我立马说:“才没有!”
遮阳伞很小巧,我和他两个人一起略显拥挤,贺斯年把伞往我这边斜了点儿,把我严严实实挡住了。我余光瞟了眼贺斯年暴露在阳光下的胳膊,悄悄往他那边凑了点儿。
胳膊上传来微弱的触感。
我快速眨了眨眼,想往旁边走开一些,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贺斯年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也没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在这种心照不宣的隐秘气氛下,我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你知道吗,我这次考了班上第二。”
贺斯年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我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成绩出来那天,我找老师要了全年级的成绩单。”
我有点惊讶:“全年级?你一个个找的我?”
“不然呢?”贺斯年说,“不过还行,没让我找太久。”
我嘿嘿笑了两声,发自内心地说:“你教的好。”
“我知道,”贺斯年挑眉,十分装逼,“准备怎么报答我?”
我说:“请你吃饭?”
贺斯年:“行啊,等我回来。”
“好。”
我们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三个学生。两男一女,正站在树荫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远远看到贺斯年,冲他招了招手:“年哥哥,这里!”
“走。”他带着我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打招呼,“冬森,你挺快啊。”
冬森,蒋冬森?
我不着痕迹打量了下校园论坛嗑生嗑死的贺斯年cp,发出一声颇有深意的笑。
贺斯年一阵恶寒:“你别瞎想。”
“嗯?”我看他,“你说说,我能想什么?”
贺斯年不说话。
我又乐了两声。
“哎哟喂,”蒋冬森发出一声怪叫,“年哥哥今天怎么打扮的跟个花蝴蝶似的,真骚。”
贺斯年瞪了他一眼:“滚。”
“别这样呀,我就喜欢你这么骚。”蒋冬森冲他抛了个媚眼。
我听着这话,神情变幻莫测。
……不怪同学们磕,这位蒋冬森同学,确实有按头嫌疑。
“少他妈给我来这套,”贺斯年收了伞,递到我手里,“直男装gay,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