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绛河的思维还没被恐惧蒙蔽,她很快夺过了谈话的主动权。
赵秋蕙被她反问得一愣,“我当然害怕,所以来找你商量了。”
“找我有什么用?我没这么多钱,而且待在容城的时间不多,小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苏绛河打算结束话题,这一天的心情被一连串的事件破坏殆尽。
“听说你还经营着一个账号,讨债公司的人可最喜欢你们这样的人了。”赵秋蕙的语气带着任何人不能独善其身的疯,是淬毒的诅咒,“况且,你人能逃,你妈留给你的房子你能带走吗?”
苏绛河越过赵秋蕙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破旧的水泥楼梯,还有缝隙沾满污渍的缺角地砖,很快她收回了视线,看向继母的目光里带着幼狼的狠戾。
“我们谈不到一起,各自解决问题比较好,你还是滚吧。”
“他们很快就会找上你的,那群人才不管你签了什么协议。能从哪个直系亲属身上榨到钱,他们就找谁,这个你不会想不明白吧?就算你跟苏兴邦断绝关系也没用的!”
苏绛河的眼神越发阴沉,她觉得自己的胃袋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她呼吸进的寒冷空气就像刀子划过她的气管,令她胸膛的起伏逐渐剧烈。
签了协议也没用,所谓断骨连筋,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这是社会默认的。
多么可怕,多么残忍,就算有断骨的觉悟也无法摆脱亲情的桎梏。
讨债公司自然欢迎这则群体默认的潜规则,欠债人跑了,他还有配偶、父母、子女,榨干他们的油汁就好了。
“苏绛河,以前老苏提过,你跟容城的晏家有一樁婚事,趁人家还愿意娶你……”赵秋蕙总算暴露出她的目的。
“容城晏家?”苏绛河重复道,语气令赵秋蕙摸不透。
“是啊,是跟晏氏集团现任的掌权人小晏总,晏沉的婚约,人家现在被催婚催得急,怎么?老苏没跟你提过?”赵秋蕙触及苏绛河冷眼后,意识到苏兴邦搞不好真的跟这个便宜女儿没什么联系。
今天下午在平台A办公大楼内发生的事,一帧帧在苏绛河脑海中闪现,最后定格在高一和递过来的二维码上。
才不是什么惜才之举,也不是故人的帮助。
“讨债公司的人可什么都做的出来,找人跟踪,上门泼油漆,卖地址,叫极端粉来骚扰,P黄图,举报账号、恶评……你还年轻,未来可不能被讨债公司毁了!”
“听说你现在也跟那些大公司合作,万一他们的高管因为跟老苏一起投资,现在因为老苏跑路而给你穿小鞋呢?”
“人总要现实一点,大家都知道所谓的联姻是怎么回事,圈内婚后各玩各的,只要不闹大的年轻夫妻比比皆是,小晏总那么忙,哪管你今天去草原还是大漠?你嫁进晏家,那群讨债公司的人哪敢动你?还有那些高管谁敢给你小鞋穿?”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
苏绛河咽下了滚到喉咙口的话语,她冷淡地看了竭力游说的赵秋蕙最后一眼,转身迅速开门,关门,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妈关在门外。
刚热好的咖喱已经变温,苏绛河从微波炉里拿出碗,又热了米饭。
门外的赵秋蕙气急败坏地摁了好几下门铃,又拿出拳头锤门,见苏绛河实在没有应门的可能,才忿忿地踹了门一脚,骂骂咧咧地离开。
苏绛河拿出手机,点开高一和的头像,在删除好友的选项上悬停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将与他的对话框删除。
她拿出勺子把咖喱搬进饭里,那双如同深深湖泊般的眼睛再度浮现在自己眼前,跟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少年重合起来。
苏绛河烦躁地摇了摇头,勺子重重地捣着碗底。
自己似乎,总是被抛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