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涌流,最后汇聚到她的大脑,她轻声道歉,“学长,对不起。”
路余阳皱了皱眉头,他想要像往常那样开玩笑,却发现自己喉头滞涩,“别道歉,还是想想之后怎么补偿我吧。”
语气就像是被石头压着牵绳的气球,怎么都轻快不起来。
……
晚上八点十五,晏沉同高一和已经跑了两家医院,按照两人的推算,苏绛河应该能在七点半左右抵达医院就诊。
去往第三家医院的路上,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好,坐在副驾驶的分公司副总也好,都快被后座表情冷到凝冰的小晏总吓出心理阴影了。
他们不清楚小晏总到底在寻找什么,高特助没有跟他们明说,副总也不敢问,他们只是祈祷现在要去的二人医能让小晏总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夜晚的二人医,门诊大楼的灯几乎全灭了,唯有侧面急诊大厅和后排住院部还有人进出。
轿车在急诊的入口刚停稳,晏沉推门而出,高一和还没爬出车座,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挡风帘之后。
晏沉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导医台前。
夜间值班的小护士刚坐下摸会儿鱼,眼前被一片阴影遮挡,有品位的男香幽幽地挤进急诊中心的消毒水气味中,她抬起头,一时间感受到了高颜值的暴击。
见小护士看起来呆愣愣的,晏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苏绛河的病人?大概一小时不到……”
小护士换班后就去后面急诊病房帮忙了,所以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她往身后指了指,“大概在后面躺着。”
话音未落,晏沉已经顺着小护士手指的方向小跑过去。
巧的是,药房窗口的小喇叭也响了起来,“苏绛河,请到急诊1号窗口取药。”
晏沉的脚步停顿了一瞬,他回头看了眼药房窗口,掀开厚重的挡风帘进入急诊病房区,这里的暖气打得很足,让本就出了一身汗的晏沉更加难受,他的心跳与体征监测仪的声音交错着。
急诊病房里,病床排成两列,有的病床前帘子完全拉上了,有的敞开着。
躺在靠近门口第二张床上的是个鼻青脸肿,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的中年男子,正“哎哟哎哟”地□□。
晏沉放慢脚步,透过帘子的缝隙查看每一张有人的床位,靠近出口的第三张床位,帘子拉得十分严实,之前所有的焦躁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胆怯。
他把手伸向床帘,里面的体征监测仪的声音、微弱的呼吸、若有似无仿佛带着痛苦的呓语,从他拉开的缝隙传来,那张不过一周不见的脸出现在晏沉视线中。
苏绛河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她的嘴唇紧紧抿着,由于血液不流通而变成了紫色,她眉头紧锁,身体偶尔抽搐一下,就像被困在噩梦中逃脱不开。
晏沉将帘子拉开一条缝,生怕出口处门缝灌入的冷风被自己带进窗帘内,他侧身通过自己拉开的缝隙,坐到挂着吊瓶的另一侧。
她安静地在车上打盹这件事,仿佛还在昨天,他每晚闭上双眼,都忍不住回忆那份满足和安宁。
晏沉心疼地注视着她,在飞机上,他原本打算找到她之后,看一眼确认她的情况,将她安排到更好的病房,找好护理之后,再匆忙离开。
见到她之后,他就不想离开,也不忍离开了,他应当留下来照顾她,直到她恢复健康。
他忍不住把手伸向她皱成“川”字的眉心,苏绛河无意识地微微晃头,像是抗拒,晏沉的手指悬停在她的额前,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
他又将视线下移,投向她的露在被子外,正在输液的左手,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被注射针扎中的血管周围肿胀起来,青紫一片。
晏沉站起身,探过去用指尖轻触她虎口附近的皮肤,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寒冷,他小心地站起身,想在周围找个能取暖的小东西,热水袋也好,暖宝宝也好。
很快,他瞥见了另一侧床边放置的行李箱和背包,晏沉缓慢地站起身,生怕自己的动静会惊扰到昏睡的苏绛河,他侧身贴着窗帘,打算绕过去,刚走到床脚,就听到了帘子外,高一和同另一个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
为了不让两人的说话声吵到苏绛河,晏沉将床帘拉开一条小缝侧身走出去,他转身细心地把床帘拉紧,一抬头视线与路余阳狐疑戒备的眼神撞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