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新来了位姑娘,名为裴锦,生得模样忒是俊俏,就是不会说话,听闻是幼时被人割了舌头,尔后被卖来怀安王府的。
见阿黎进屋,裴锦便比划道:“阿黎姑娘你好啊,我是裴锦,对了,方才李总管拿了双手套给你,我已经给你放在床榻上了。”
裴锦说着就要去给阿黎拿过来,阿黎叫了对方一声,许是意识到声音有些大,她又别过头去。
“怎么了?”裴锦比划。
阿黎怯生生地盯着裴锦的眸子,她想到姜肃不会那般无缘无故对自己好,定是没安好心,她双手互相抠着,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锦阿姊,你说我要不要把这手套给扔掉?”
话一出口,裴锦吓得一激灵,她眉头紧皱,慌忙摇头:“做甚要扔掉?我难得见郎君对一个姑娘这般上心,他只是性子别扭不会说话,你可别被他吓到了。”
“而且东家不要钱给的东西,做甚不要?”
裴锦敲了敲阿黎的脑袋:“小阿黎,你好好拿着,我瞧你手上那冻疮裂得忒是骇人,要我说,郎君送手套的时候还得给你送支药膏,把一整□□全乎咯。”
“对了,我还得去外头干活,先不说了。”
阿黎点点头,瞧着裴锦走出去关上门,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床榻边,从床底掏出黄嫂白日里给她的木匣子,上面铺了老厚一层灰,估计得是黄嫂藏了好些日子。
打开后,引入眸底的便是五个大字——
赵阿黎亲启。
泛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大篇字,大抵的意思便是叫阿黎不必再去宏国当奸细,只要姜肃肯放阿黎出府,她便可直接回麦国。
只是阿黎的卖身契还在姜肃手上,她必须得赚钱赎身。
“唉。”她叹了口气。
阿黎正准备把木匣扣上,却发现缝隙中似是夹住了细碎的东西,她眉头紧皱,用手指扣下来那张小纸条。
可正当她的目光落在纸条上时,阿黎瞳孔立马缩成两个小圆点,她慌忙把纸条烧成灰烬,都没来得及穿外衣御寒,推开门便往黄嫂屋里跑。
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小阿黎你好啊,我们在末世一起切过菜的。”
别扭的毛笔字狠狠把阿黎的防线敲得稀碎,昼夜温差大,阿黎冻得浑身发抖,可就在她站在黄嫂屋外敲门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
黄嫂跟她一样是穿书者。
剧烈的敲门声将外头挂在树梢的雪都震得抖了抖。
黄嫂打开门,见阿黎只穿了件薄长衫,眉头立马拧成一团,她慌忙招呼阿黎进屋,还给她披了层被褥。
“阿黎为何慌成这样,连御寒外衣都不套上去,仔细给冻坏了。”
“黄嫂。”阿黎声音有些软,却因鼻头发酸哽在喉间。
“嗯。”黄嫂答应了声。
“我看见你夹在木匣里的纸条了。”
阿黎小脸涨得通红,她慌忙跑来累得气喘吁吁,可在对上黄嫂眸子的瞬间,憋起的小嘴又上弯了起来。
“还是小阿黎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黄嫂道,“受的苦不少吧。”
“没有没有。”阿黎皱眉,目光落在黄嫂缺少的胳膊上,“您的胳膊怎么回事?”
黄嫂愣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捉摸不透的目光,半晌后回答道:“原身先前跟随肃郎君征战,在某次战役中被削了胳膊罢了,不碍事。”
“对了,你我如今都是麦国人的身份,断不可单独多呆,郎君生性多疑,万一误会我俩对宏国图谋不轨,这会儿你且先回去,之后闲暇时候,我们再慢慢叙旧。”
宏国夜里多马鸣,可就在黄嫂声音落下的片刻,阿黎突然听见凄厉马鸣,正是后院马棚中传出的,她心里突然拧起,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站起身,匆匆跟黄嫂道了别后,便慌忙赶去后院。
空中又开始飘雪,阿黎心里越发不安,果不其然,她抵达后院时,瞧见马棚倒坍成一片,马匹都跑了出来。
“哎呦老天爷,你到底要做甚!”
李忠良三步并两步着急把马牵上,见阿黎赶来,对她说道:“高粱棚子也倒啦,你看看还能不能救,这鬼天气,要么下雪要么刮大风,真真是不要人活了。”
阿黎听后便看见马棚后面的高粱棚子,亦是像是受了撞击般倾斜坍塌,飞絮纷扬,狼藉一片。
阿黎瞳孔骤缩,她没管高粱棚子,用手扒开乱杆,尖利的枯枝狠狠地刺入她的皮层,生生又挑破伤疤,阿黎吃痛,眉头拧成一团。
她顾不上自己指节的流血处,终于扒开了条缝,阿黎借助微弱的月光往里面瞧去,心脏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
这块地里的农作物关系着怀安王府近一月的蔬菜供给。
“赵阿黎,你给我出来。”
阿黎听见外面有人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