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肃不知云昭仪是因何没的,可他知自己头顶那个好父亲,面对众臣压力,选择不理此事,软弱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得。
思及此,姜肃双目赤红,他伸手捏住身旁竹竿,胸口上下起伏,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
“郎君?您为何还在此处?”
云昭仪没跟阿黎说什么,因此阿黎只停留了片刻便走了出来,正巧在竹林这边碰见姜肃,便踩着小碎步朝他跑过去。
阿黎用手戳了戳姜肃的后背,又探出头去,正巧四目相对。
“郎君?”阿黎又试探道。
“母亲跟你说了些什么?”姜肃缓了口气道。
阿黎伸出小手,把五根手指撑得直直的。
“娘娘让我每日去帮她做辣味吃食,一个月月银有五两银子呢!”
“五两啊,跟李总管的月银一样多。”阿黎掰着指头,一脸认真,“还有郎君在怀安王府给我的一月二两碎银……”
“你现在一月七两。”姜肃道,“赚大发了赵阿黎。”
阿黎点点头,含笑的杏眸里似是灌了水,看得姜肃有些发愣。
“待我有钱了,便给郎君还一双手套和鞋子。”
“还什么还?”姜肃没好气道,“都说了那是李忠良买剩的,瞧你高兴那样,就是个傻的。”
阿黎憨憨地笑起来,她跟在姜肃后面,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竹叶,小脚在新鞋里打转,却准确地踩在竹叶上。
这时阿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傻点不好吗?”
“啊?”姜肃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没什么,我说我聪明着呢,郎君别乱说。”阿黎笑嘻嘻的。
碧空没再下雪,二月的倒春寒也算是顺利度过,阿黎算着日子,再过一段时间大棚里的菜便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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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时候众人得需路过景宁王姜余的府邸,街坊喧闹,集市里剁肉的羊膻味飘在四周,阿黎跟在轿子旁边,小脚往鞋子里又送了送。
可就在这时,李忠良突然停了下来,阿黎没刹住车,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便听见景宁府门口传来男子的声音——
“姜肃,听闻今日你进宫见了云昭仪,还带了府中的小厨娘去?”
阿黎猛地抬头,她当然晓得此人说的是自己,她盯着在前方拦路的姜余,脸缓缓沉下去。
阿黎承认她特别不喜姜余此人。
“郎君……”
“别管他,继续走。”姜肃在轿中道。
“欸姜肃,既然来了我景宁王府,不妨来我府中坐坐?”姜余缓缓踱步靠近轿窗,眼底闪了道冷光,随即一把撩开轿窗的帘子。
“恰巧府中今日设宴,宏国文人诗歌赏会,学子监的夫子不是同咱俩讲过吗?得多开设些陶冶情操的文人会。”
阿黎很明显听见姜余加重了“文人会”三个字,可她记得辣味系统说过,姜肃在学子监课业成绩最差,胃病便是被罚节食给犯的。
“雪风已过,难得放回旬假,莫不是怀安王不给我这个面子?”
姜余字字皆是盛气凌人,阿黎晓得姜余是皇后血脉,嫡系长子,见不得姜肃战功在身,明里暗里都没想要他好过。
这回估摸着便是要借文人诗会之事,叫姜肃难堪。
阿黎听见轿子里人站起身,掀开轿帘走下。
“余郎君既然邀请我,岂有拒绝之理?”姜肃对李忠良道,“你且先回府,叫黄嫂帮我把泡菜粥先热上。”
李忠良点点头,他带着其余人回去,阿黎也准备跟着离开,可这时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阿黎对上姜余的眸子。
那双狡黠的狐狸眼看着忒不适。
“小厨娘留下呗,正巧我那后厨也想同你讨教讨教。”
他语气微沉,细声道:“她们倒是挺欢喜你先前的香辣蛋包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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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跟着两人进府,文人诗会在前厅,膳房在后院,姜余便叫人带阿黎去膳房,可好巧不巧,姜余叫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被赶出来的殷娘子。
阿黎确实没料到殷娘子又入了景宁王府,可她与殷娘子四目相对之时,对方眼底含冷的恨意像是冰窖,阿黎有些脊背发凉。
“殷娘子,让赵阿黎去膳房帮忙做些糕点,待会儿端上诗会来。”姜余嘱咐道。
“遵命郎君。”殷娘子答道。
待姜肃姜余两人离开后,殷娘子缓缓转过头来,原本娇美的五官登时拧成一团,见到阿黎似是见到过街老鼠。
“赵阿黎,你还敢来景宁王府,我已经被郎君赶出来了,你怎么还敢……”
许是气得没缓过气,殷娘子哽了声又道:“你还敢跟在肃郎君身边,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藏着什么鬼,你就是想害死他!”
“麦国的奸细!”殷娘子指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