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周垣没能得到我的回答。
他离开时,将公寓的钥匙搁置在了门旁的玻璃鱼缸旁。
直到周垣阖上门的那一刻,我都不清楚他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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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
把思绪拉回现实,我看着面前的陈起,耸耸肩,摇了摇头,“不累。”
“先喝杯茶。”
陈起拿过羊毛毯子,盖在了我的腿上。
闹剧过后,看着一地鸡毛,我离开了自己的公寓,拿着行李来到了陈起的房子里。
整理好东西,我们随意在房间吧台喝了点酒,而后开了盏昏黄的灯,挨着一旁的矮芭蕉,醺醺然坐在一起。
我想我应该很快乐。
这是我喜欢的生活,我在心里默念。
“今天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陈起捏了捏我的手指,他无奈皱眉,露出一点懊恼:“本来是要开心去接你,压压马路,吃吃餐厅,结果居然真的跟人打起来了。”
当初戏谑的话语,竟成了真。
“是周垣太冲动了,他总是很坏的脾气。”
我再次摇头,不赞同道:“下次你注意些,不要被他钻了空子,他打架真的擅长揪人领子。”
闻言,陈起眯眼笑了起来:“最好不要有下次,因为真的很痛。”
…这破嘴,我腹诽道。
陈起笑出两枚梨涡,慢慢靠近我。
他圈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不问我?”
“什么?”
我手足无措的抓住毯子,看面前这张一点点靠近的脸。
“我说我很痛,小悦。”
陈起状作苦恼,嬉笑着歪头,“你都不问问我哪里痛?”
他靠得越来越近,近到我从他的瞳孔里找到了第二个自己。
随后,我的额头便感到一点温热,紧接着是眼皮,鼻尖,嘴唇。
风继续吹,今夜无限暧昧。
我还是无法沉浸,无法欺骗自己,但我没有将他推开。
“别拒绝我。”
陈起白天牵着我的手,安静的说。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我也要有所给予。
那时的我尚未察觉,我并没有做好献祭的打算,却误将自己打包成了礼物。
我生疏的回应起陈起,向他稍稍靠近。
几乎是瞬间,陈起紧紧拥住我。
云一样的吻没有仅仅停在那两片玫瑰色上,而是顺着曲线一路向下。
不行。
真的不行。
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局面。
我的牙齿轻微颤抖着,手指开始发凉。
不是期待。
是恐惧,是抗拒,是恶心。
我无法驾驭我的感官,几乎要不可抑制的干呕。
我不明白原因,但我必须忠于自己的身体。
在陈起意图更甚的那一刻,我拽过毯子盖住了自己。
“不可以。”
我叫了停。
用直截了当的方式。
陈起在迷茫中抬起头,露出些许的困惑。
“我不能接受,陈起。”
我僵硬着重复道,想要推开陈起的胸膛。
我要吐了,快放走我。
但及时停下的机会并不是每次都有。我早该清楚。
世上没有那么多不头破血流的自由。
或许是酒精驱使,或许是愤怒当头,陈起眼睛顷刻间涌出郁色,他强硬地按住了我的手,用力亲吻起我的颈肩。
这不是我认识的陈起。
我认识的陈起温柔和煦。不是醉酒逼人就范的疯子。
我呆愣片刻,然后激烈捶打起伏在我肩头的男人。手,脚,肩肘,膝盖,我用尽一切力气反抗着他。
我将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脊背,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而陈起的力量如同一只野兽。
我第一次认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
他流连在我耳边,发泄地撕咬着我,似乎要将我吞噬:“为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能接受…我有哪里差劲…你凭什么以为你这么自由……”
他的四肢如同千斤的锁链将我缠住,陈起身上散出的酒气紧紧淹没了我。
…谁来救救我…周垣…
我几乎要绝望。
眼泪顺着发缝流进耳朵。
声嘶力竭间,我想起那杯红茶水。
我忍耐着那上下游走的双手带来的恶心,胡乱地摸索着周围。
在拿到杯子的瞬间,我抬起手臂,狠狠砸向陈起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