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吗?”
这个问题到底是来了,奚有木有点干涩地笑了笑:“陆大人,有些事,不如不知道。”
理由她早已想好,可是怎么让他相信呢?
陆景行却并不放弃:“您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绕弯子,那您觉得,让我一直误会您的母后就好吗?”
奚有木摇摇头:“母后并没有告诉您。”
“在她不知道她的丈夫害死她的前提下。”
“首相大人,我——”
“殿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像先皇后远超相似于陛下,如果可能,” 陆景行突然压低声音,“我本该是您的父亲,您本不必承受这样的生活。”
奚有木浑身一颤,手指慢慢攥紧被褥,她低垂下眼睫,沉默,沉默到陆景行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静静问道:“大人,在您最初的认知里,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景行的眼神像是瞬间回溯了时光,他仔细地斟酌了半晌才道:“坚毅,有主见,沉稳。”
“对父母呢?”
“非常孝顺。”
奚有木闭上眼睛:“母后的家族几代前曾受奚皇室帮助脱离厄运,自那时起约定左家女儿入奚皇室为后,左家那几代男子单传,直到母后才是女孩。”
“什么?”近乎荒谬的理由让陆景行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这种陈年往事怎么可能会有影响?何况你不情我不愿!”
“如果您和我对于父皇和李皇妃的推论成立,那么那时候父皇是急需一个这样的人的,而母后,既然有这一纸婚约又是家族使命,她不可能不完成。”
“那婚约在何处?”
“大概是母后的遗物里吧。”奚有木坦然胡诌,“也或许是在她父母的遗物那里,母后不太愿意将那物放在身边。”
先不说这么多年遗物是否保存完整,这契约也确实是有的,不过是几代前左家主哄骗奚皇室定下的计策而已,他做此事时并未想到竟有这个用途,只是当时环境下君主立宪发展不充分、封建势力十分强大,皇后位置仍然竞争激烈,组织本想用此婚约便于以后昭告天下,但为了所谓的血脉传承,组织一直要求保持后代唯一性。而不巧的是奚皇室一直未出女性继位者,左家则是多年只有男子,直到左夕余和奚自成这一代性别匹配,却没想到君主已成摆设,组织本当当初那步棋已废,哪想如今时代变了却依旧成全了他们。
陆景行大概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原因,打算亲自去查,又说了几句便准备告辞,临走前,奚有木叫住他。
“首相大人,下葬那日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事实上,也只有您能去了。”
“那……能不能暗中让父皇和母后的灵柩分开,不要合葬。”
陆景行顿住:“为什么?”
奚有木冷声道:“她不配。”
陆景行一愣,随即偏过脸,似乎要将被厚重窗帘遮掩的太阳想象成日落时的余辉,过了半晌,他轻轻启唇,声音是数十年不变的清冽。
“是的,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