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个害他残疾的人……
怎么有脸再接受他的好意呢……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治好他的腿呢……
***
四月初三,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她被兰辛从被子里薅起来,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等她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镜中已经完全换了个人。
白缎织就的婚服,边缘上是用红线纹出桃花的纹理,剪裁得体,干净而明艳。
束发的白玉簪据说是开国女皇的遗物,所有的头面首饰,也似乎都与先前的女君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朱音说,是为了积福。
镜中的人有些陌生,梓萱摸了摸脸,刚抬手就被兰辛打掉,“殿下不要乱动,妆会花的。”
“……”
……谁能想到她都不是被娶的那个了,却还要起那么早化妆……
鞭炮的声音从廊外传来,蕊珠小跑进来:“礼官来催了。”
兰辛将玉佩的绦子在她腰间系好,“就来了。”
红色的流苏服帖的垂在裙边,兰辛带着几个丫鬟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将平滑无痕的袍袖理了又理。
她这才发现兰辛的眼眶红了。
“殿下,”兰辛眨了眨眼,强压下哽咽道,“……殿下要成婚了。使君殿下知道,也会为殿下开心的。”
使君?她猛地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就是黄萱萱的父亲。
她不由沉默,这一点她和黄萱萱一样……
那如果是爸爸的话,也会为她开心吗?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却全是模糊的脸。
算了……秦铮的话,爸爸还是不要知道了。
她眨了眨眼睛,逼退眼底的泪意,却笑着拍了拍兰辛的脸颊,用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湿润,“我们走吧。”
“是。”
***
公主府门前,鞭炮声啪啪作响,贺喜的人群蜂拥而至。
梓萱跨过门槛,却在看到白马后那个四壁皆是白绸的花车时,狠狠地一顿。
这就差一伙摇经幢幡撒纸钱的了……
大概在出身青塬的秦铮眼里,这和灵车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但当她见到秦铮的时候,这个想法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明明是与她一般无二的白缎婚服,不过是边缘的纹理改成了桃枝——但他站在花车上,却哪里像个等人迎娶的新郎——倒真如个兴至而来的谪仙人似的!
但是……
为什么他结婚还要板着一张脸……
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政治联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