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个月便是你生辰了,毓毓想要什么礼物?”
毓莘的目光从她肩侧的一点朱砂上滑过,“三姐想送我什么?”
梓萱真的做出沉吟的表情,“十五及笄可是个大生辰——不如毓毓与我讲讲,可有心爱的郎君,也好让我做个现成的媒人?”
毓莘有些漫不经心地靠在她怀里,“左右不过礼部和姨母定便是了。”
“那怎么一样,”梓萱笑道,“怎么说也是要陪伴你一生的人,总想选个你自己称心的。”
“不称心了,再换不就是了。”
梓萱垂下眼,热气氤氲中,毓莘的脸上腾着两团淡淡的红,她靠在她身上,轻飘飘地就说出了那句话。
她皱了皱眉,“毓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我又没说要休弃他,”她从怀里抬起头来,转身看向她,“三姐,倒是你,你真的要替那秦铮——”
她忽然咬住了唇。
梓萱瞪大了眼睛看她,虽然早知道这不会是什么秘密,还是为她竟然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感到震惊。
“……这也是早晚的事。”
“三姐……”毓莘欲言又止,“都是因为我,是我还不够出色……”
梓萱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会呢,谁不夸我们毓毓好呢——我和秦铮,”她沉默了一下,“比较复杂……”
毓莘执拗地看着她,仿佛要一路看到她心里,“三姐……心悦他吗?”
“……”好像也不能说不了……
梓萱壮士断腕般点头,“所以不是你的问题,不要放在心上。”她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毓莘脸上的凝重却不减反增,她定定地看她良久,却仿佛根本不是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假,而是想看出她内心真实的意图。
良久,毓莘微微垂眸:“以前我都知道,三姐是为了我才疏远的沈约……可我不希望三姐因为我不幸福——秦铮狼子野心,为人更是居心叵测,三姐若真喜欢他,便折断他的双翼,将他拘在府中才好,若又是因为我……”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梓萱心里却瞬间掀起惊天骇浪,与此同时,之前一直蔽月的乌云忽然散去——黄萱萱沉迷青楼任意败坏自己的名声,竟然是报的和她今日同样的目的!
不仅于此,那句折断双翼让她陡然想起了原著里秦铮的结局——他放弃了皇位,折掉了一身荣耀,来到毓莘身边,甘愿为她做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男/宠……
梓萱忽然在蒸腾的温泉中打了个寒噤,她没想到她妹妹竟然是个病娇……
“毓毓,”她忽然正了正神色,掰平毓莘的肩膀,“爱一个人,才更应该让对方去选,选自己想要的生活。”
毓莘奇怪地看着她,“我当然会让他心甘情愿地选。”
“……”
她乖巧的脸上,一双眼睛,甚至明亮得有些天真,梓萱却莫名看出三分残忍来。
“毓毓……”
“三姐,”她忽然抱住了她的脖子,声音柔软得仿佛缭绕在四周的雾气,“你以前不是常说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吗?”
“……”
所以,原来是她年少轻狂,给自己妹妹灌输了畸形的恋爱观吗……
“三姐如果真的喜欢秦铮,养在府里取乐一时便是了,我是怕三姐——玩物丧志。”
她的声音细细的,吹在耳边彷如三月的春风,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一般。
梓萱皱眉,觉得每一个字都刺耳,“秦铮又不是东西……如何说取乐……”
感觉好像还是在骂他……
毓莘从她怀里无辜地抬起头,“我们既然生在皇家,那这天下都是与我们取乐的,何况区区一个男子。”
“……”
这感觉比跨服聊天还要痛苦……
许是她的表情实在太过复杂,毓莘觑着她的脸色道:“三姐,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
难道这就是封建社会统治阶级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吗?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是她吗……
毓莘脸上不由露了三分慌张,“三姐,你生我气了吗?”
说着,她仿佛就要哭出来。
梓萱连忙捧住她的脸,安抚道:“怎么会?”
毓莘仿佛不信:“真的?”
她郑重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她心底却仿佛开了一道裂纹,瑟瑟的寒风灌着刺骨的凉意不断涌入,如同附骨之蛆,让她即使置身温泉之中,也挥之不去。
后面都发展便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以至于她最后留宿东宫,和毓莘并肩躺在一张床上时,还有些微微发蒙。
而等她回过神来时,毓莘已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黑暗中,她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