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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流水(七)(2 / 3)

去,“那日在大漠,太子的随从几乎被屠尽,连太/祖也不知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鹤渊微微变色。他几乎是刹那间就想起了昨夜的噩梦。

“祸起萧墙,而非颛臾。”北戎人重复着信上的字句,“在那场叛乱里,死的王孙,不是肃王而是太子。杀死太子的,不是大漠人,而是他的兄弟,如今的陛下。”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萧鹤渊指尖微松,茶盏掉在桌面上,滚了几圈,连同滚烫的茶水一起磕在北戎人膝边,“你指控的人是当朝天子。”

萧鹤渊没动怒,北戎人愈发摸不准他心中所想。他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硬着头皮按照穆尔罕交代的继续往下说:“太/祖身体强健,才能亲征大漠,却在返京后重病不起,这不是旧疾复发,不是天意,而是人祸。”

“当年的肃王顶替太子回了京城,在杀了自己的父皇后,终于坐上了那把龙椅。”

萧鹤渊面色苍白,却出奇地冷静。

母亲反复要他画的画,画上人握笔的左手,和那句如今看来颇有深意的话音。

“要知道越是经年的习惯就越难以改变,一旦松懈就会露出马脚。”

崇贞帝在猎场举杯的右手如蛇蝎般紧咬住萧鹤渊的手腕。

太子擅用左手人尽皆知,可崇贞帝每每举杯却总是右手。这是微不足道的琐碎,也是辨认至亲的力证。

那些年的母亲是如何看待自己枕边的蛇蝎的呢?萧鹤渊不敢细想,他好像被人扒光了扔在雪地里,冻僵了身体,又冷又热。只要一碰,就会疼得他无力颤抖。

“所以陛下一定会放穆尔罕继任大汗。”萧鹤渊倏地起身,灯下的阴影从上至下地笼罩着跪伏着的大漠人,“这是保守当年秘密的筹码。”

大漠人看着地上的残影,犹自惊疑不定。他在那漫长的寂静里渗出了冷汗,这让他想起雪原的狼群。新一任头狼会残忍地杀死老迈的首领,将其曝尸雪野,他们是雪原上最强大也最嗜杀的种群。

嗜血是他们的本能。

大漠人盯着萧鹤渊的阴影,咬紧了牙关:“…殿下——”

萧鹤渊猛地动作,棱刺过风而来,见血封喉。

萧鹤渊闭了眼,脚边的身躯轰然倒地,几点温热溅在他唇边。

两柱香的时间,竹帘再度掀开。杨毅入内,见萧鹤渊正阖眼假寐,便放轻了声音:“殿下,都解决了。”

萧鹤渊睁眼,眸里映着快要燃尽的银烛。他应了一声,像是才察觉似的,抬手抹去了唇边血迹。他草草披上外衫,推门疾行。夜风湿冷,如刀削面。

杨毅起身跟上,见萧鹤渊直往马棚,解了半照。今夜诸事震惊,杨毅一外人尚且惊惧,何况萧鹤渊。可他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眼眸里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像是失了心智,连喜怒都是茫然而迟缓的一潭死水。杨毅心中忧虑,冒死阻拦:“…殿下今夜不在行宫,翌日陛下定会召见,殿下心有忧虑,也请等明日再行定夺。”

萧鹤渊冷面不语,他推开杨毅,翻身上马:“穆尔罕何时离京?”

杨毅下意识回答:“围猎结束后连夜离京,此时怕是已经——”他话音一顿,倏地明白了萧鹤渊所想。他惊惧地望向萧鹤渊,复又跪下,叩首涩声道:“殿下不能去。”

“起来。”萧鹤渊漠声道。

杨毅跪在雨里,不肯起身。

“起来。”萧鹤渊勃然大怒,“本王将阖府事务全系于你一身,便是叫你这般作践自己的么。”

雨水从杨毅额间滑至下颌,他又磕一头,只是重复:“殿下不能去。”

“随你,你在外代表着本王的脸面,作践自己便是作践本王。”萧鹤渊一扬马鞭,马蹄声惊醒了大都沉酣的旧梦,“若是想明白了,就起来将功赎罪,将这王府从上至下好好清理一番,手段不论,生死不论。”

杨毅怔怔地跪着,没有再阻拦。他将唇咬得泛白,注视着萧鹤渊策马驶入寒夜。

夜里一片昏暗,连远处天地的界线都看不分明。穆尔罕连夜疾驰,大都已隐入遥不可见的黑暗里。他算着时辰,本欲继续赶路,身后使臣却叫苦连天,说什么也不肯再走。这帮使臣都是北戎的贵族,平日只耍耍嘴皮子,不管到哪儿都要学中原人坐轿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

穆尔罕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他要顺利继任大汗,少不了这帮贵族的支持。他缓下速度,见前方隐约一驿站,便带领众臣入内歇息。

贵族们围坐在一起,揉着磨烂的大腿根。他们想不明白分明中原人礼遇有加,放着好好的珍馐不享,却要连夜离京,自讨苦吃。他们在北戎作威作福惯了,面对这个尚未继任的大汗,不免也带上了几分责备:“雅达为何一定要今夜离京,我们在大都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雅达在北戎语里是英雄的意思,用以称呼有能耐却无实权的皇室成员。穆尔罕擦着刀,闻言只一笑:“我留了些东西在大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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