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辛渐找他要金蚕和心法,是想救楚夜。
他当初会下山见辛渐,只因魄殚蛊是雾泉谷禁术,而真正的魄殚蛊除了炼作傀儡,其实也可保留自我意识,做到与常人无异。
辛渐对蛊术只知皮毛,在水涟境里,那些失败品就足以证明,他解不了噬心蛊,才会为楚夜吊着一口气。
除了金蚕以外,双灵心法也可解蛊。
郁桐应了一声,随后又道:“你确定要将心法公诸于众?”
多年前,众人为其不惜害死他人,现今萧澜仅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这怕不是又要引起一场浩劫。
他是想将祸端从萧澜的身上指向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正如了辛渐的意愿。
想到这里,她磕着杯盏的力度也不由重了许多,几滴绿色的茶渍溅在石桌上。
苍梧的目光扫过桌面的茶渍,落到她的身上,一双瞳仁漆黑似墨。
“早晚的事。”
郁桐满脸愁容,一时有些无语。
别人是死是活,又关她什么事,她当时为什么要多嘴。
“娘死都不肯交出来的东西,我自是不会拱手让人。”苍梧看着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即便是真的,他们也练不成。”
“那你怎么办?”她不禁蹙眉,说话的语气隐隐透露出几丝担忧。
心法是假,若是被察觉,届时他的身世也瞒不住。
所以他才会让顾君制造舆论,可仅凭一个青楼歌姬,是对他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他只是想以此为借口找出内鬼,再脱离穹苍宫,而穹苍宫的人,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牵连。
没有了这重身份,他对众人的威胁也少了许多,而那些想得到心法的人,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为夺心法,而不折手段。
见她这般仓皇的模样,苍梧扬唇笑了笑,他半开玩笑道,“不如藏起来?”
郁桐:“......”
她不理解,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
“无碍,一群孤雏腐鼠,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语必,苍梧打了一个响指,趴在桌上的宁悦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稚嫩的脸颊上还沾了些墨渍。
他睨了宁悦一眼,又温声说道:“顾君受的苦,也该讨回来了。”
顾君受不受苦与他无关,辛渐想救楚夜那也是他的事,但辛渐害她差点丧命,这件事就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忙活就忙活,认亲就认亲,反正就几个月的事。
她没空,他又不是不可以过来找她。
“颜霜若本就讨厌男人,你还要去飞花教?”郁桐的眼睫颤动,一字一顿地道:“夜漓和景棠都是组织的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要人。”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恢复原来的身份,再接手组织,叛徒也好,祸害也罢,十恶不赦又如何,她统统都不在乎,只要能护着他,足矣。
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她未尝不能把他当金丝雀供着。
“想通了?”
“嗯。”郁桐颔首,然后细声说道:“想给金丝雀筑个巢,让他好好藏。”
“金丝雀?”
“如何?”
“挺好。”苍梧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湖里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贪念着岸上的风貌。
宁悦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人,继续抄书。
......
两天后。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的驿站旁,站外搭了个棚,驿站不大,茶客济济。
马车内,郁桐看着自己精心的杰作,快意尽在不言中。
苍梧坐在她的对面,一袭白衣,衣襟绣着祥云图案,他的肤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额前散落几簇青丝,颈项间还有一道触目的伤口,俨然一副伤损的模样。
宁悦也是第一次看到苍梧这般模样,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郁桐本是想独身前往飞花教,苍梧说要跟着来,经过商议后,郁桐答应他来,但是要他得听她的。
最后谁赢,结果不用明说。
南秋和夜漓的误会解除,夜漓也告诉他们,飞花教并非传言那般,多数人因这个幌子被欺,想离教又难脱身。
苍梧并没说什么,只是让夜漓回飞花教,当做无事发生。
郁桐又让暗卫散播,赤银姬想以心法作为聘礼,扬言让苍梧去雾泉谷为夺心法,被少谷主花琰追杀而重伤的传闻。
此时茶客们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没,穹苍宫主和赤银姬的传闻还有后续呢,那赤银姬仅是为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言,不惜让其犯险,去雾泉谷夺什么心法。”
“依我看呐,那赤银姬就是为了心法,存心利用他,这不妥妥的大冤种吗,这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