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酒肆内金碧辉煌,每一块砖木竟都是黄金铸成,就算是人族的皇宫也没奢靡到用黄金建房子。
大堂中央还有一颗参天大树比肩房梁,整棵树不合时宜的绽开着火红的梅花,梅花花瓣飘落,使得整个酒肆墙壁和地板有规律的闪烁着。
陈东隅很震惊,谁承想整个酒肆都布了阵法,若不是他修习过阵法,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奇观。
陈东隅被陵川酒肆的布局吸引,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飘落的花瓣,花瓣落在他的手心,瞬间变成红光散去,掌心只余丝丝暖意,是灵力,这颗树在维系酒肆的阵法。
神族岁月悠长,传闻一些年长的神族会衍生出伴身树,伴身树能够存储灵力,维系神族的性命。
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伴身树,还是这么大一颗,想来白寅被夺走真身还能存活于世,少不了这棵伴身树的功劳。
他被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不远处传来一丝冷意。
他顺着望过去,只见站在树后的蓝衣仙君冷着脸,甩开了白寅的手,退了几步,抬起手,手中蓝色灵力闪烁。
好奇怪,每个人的灵力按理来说只有一种颜色,这个蓝衣仙君的灵力外面好像还环绕着一层金色。
她身边的白寅看见她这般模样,叹了口气,露出了笑容,笑容无悲无喜,带着些许温柔,一点都不见他初见时的嘴脸。
只见白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蓝衣仙君见手被白寅握住,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开,盯着她的眼睛,讥笑道:“我现在能叫你金梳了吗?”
金梳有些错愕,她还以为岑煦是要问四百八十三年前的事呢,原来在计较这个,无奈地轻声道:“能。”
“你说吧。”岑煦放弃了挣扎,对上了她的双眸。
金梳知道岑煦又把问题拉回了四百八十三年前,凝望着她的双眸,眼神复杂,这段连她也忘却四百三十三年的过往,终是要暴露于天地之间。
她垂下眸,飞快地将情绪掩藏,再次对上岑煦的双眸时,眼波流转,装满了温柔,尘封已久的故事展开。
“四百八十三年前,妖皇抓你,以你作要挟,要我一命换一命。我在去的路上,卜算到他的意图,所以我借口抹你记忆,将我的灵力给了你,坏了他的计划。这灵力在你体内,也算是,替我护佑你。”
金梳的话一字一顿的落在岑煦的心尖,她不止一次了解到他们神族的自私自利,割据混战带来天灾的是他们,害忘川河决堤的是他们,引发神魔大战的还是他们。
就是这样的人,告诉她,她做这一切是为了救她。
她不敢信。
四百三十三年前,她本想着就这样籍籍无名度过一生就好,大概是金梳出了什么事,被抹去的记忆回到了她的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记忆让她有了执念,她想寻到记忆中的人,去问个清楚。
最后,得到的答案如自己猜想那般,她却仍不敢相信,“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说,你们神族最是无情吗?”
“你莫要恼,且听我说。”金梳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解释道,“你本是月老亲选的红线仙,免去了三劫之苦,我的出现坏了你的命格,你因我历劫,我怎能不救。”
“好,你既说,我便信。”岑煦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总算功行圆满,得道成仙,又花了近四百年的时间寻金梳,最后得到的确是故人相逢,对面不识的结果,她不明白,“那你缘何这副模样?”
“妖皇见我无用,本想除之而后快,大概是念及我的卜算之能,还有几分用途,便取走了我的记忆,封住了我的真身,让我化名白寅,守这酒肆守了四百三十三年。”金梳似乎早就料到对面会这么问,耐心答道。
“那中间那段时间……”
她被抓走那年距离她成为白寅差了五十年,这五十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无力逃脱妖皇的束缚……
“那段日子太苦,不过是些暗无天日的非人遭遇,我不想与你知晓,徒增你的负担。”
金梳垂眸掩住情绪,再次看向岑煦时,眼神却没有变化。
可岑煦就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不愿再讨论那段过往,既然她不愿说,那她也不问了。
“你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金梳柔声道。
“无了。”岑煦回想了一下,想要知道的都知晓了,确实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于是摇了摇头。
金梳揉了揉她的手,轻声提醒道:“想来月老催的紧,过些日子你且回天上去吧。”
岑煦想起自己离开九重天也已经有好些日子,确实该回去了,可是念及还未除去的人间祸患,她犹豫了,“可是海妖还……”
“海妖交于我罢,我欠重明一个情,会暂留人间助她,海妖我来解决,你且安心去。”金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抢着她的话,解了她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