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位,一击即中。
她趁着小月睡着的时候,换了身衣服,一跃而出。
她在郢都呆了这么些年,路早就熟记于心,她必须要去李氏医馆,告诉大家她活着的事儿。
还有就是,她大概算了算时间,师父他应该是要回大梁了。
此刻石头正打算将后门关上,拉上插销,却听见了顶上有所动静。他警戒地从怀间掏出一把小刀,退了两步抬头往房梁上看,看见了他寻找了四个月的人影。
“柚姐姐!”他兴奋不已,还将院子里的人都喊出来了。
一群人瞧着面前的贺兰柚都开心的很,围着她好一顿看。
贺兰柚摆摆手,拉着石头的胳膊,“带我回屋。”
屋里亮堂,石头察觉出了贺兰柚有些不对劲,眼神无光,他尝试着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贺兰柚挑眉,“我如今已好了许多,能瞧上一些东西了,只是瞧不清。再过一段时日就会恢复如常了。别担心。”
李渊忠听闻,立刻拉着贺兰柚的胳膊就开始把脉。
石头慌得不行,“柚姐姐,这几个月你是去治眼睛去了?”
李渊忠放下手,皱了皱眉头,“总主你的药都是你自己开的吗?”
贺兰柚点头,“一开始的药都是我自己开的让人抓药,后来……这药突然就换了,说是专门找的唐门治毒大夫。”
虽然她也是大夫,但是她仅仅只可以单独闻药材,熬出来的汤太苦,所以她其实最怕喝药汤了,哪怕是扎针都不愿喝汤,以至于她每次喝药都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压根不敢尝味。
李渊忠沉思了片刻,想要张口,却想了想还是不再出声。
“我出来只是报平安的,你们应该是找我找了许久吧,我还得回去,等我眼睛彻底好了,我就回来。”
那天过后,贺兰柚依旧如常,在三清道观里锻炼身体,练武写字陶冶性情,时不时练练眼睛,看看自己究竟能看多远。
万景禾罕见地有小半个月没来,今日天刚刚亮起,就听见了万景禾的脚步声,还有手里提着的烤鸡腿的味。
小月敲了敲门,“五姑娘,您该起来了。”
贺兰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挣扎着起了身,换上一套衣服便出来坐在了石椅上,“万七公子今日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万景禾笑了笑,“最近事务繁忙,今天也是偷了些时间来的。在这儿也就呆上半个时辰。如今你的眼疾好像好了许多,是否能瞧见光亮了?”
贺兰柚点点头,“能瞧上一些了。”
万景禾抬头看了一眼小月,“你也坐下吃?”
小月摇摇头,“不了公子,粥还在熬着,我先去看着,等好了我端上来。”
万景禾点点头,“去吧。”
厨房里这儿有段距离,她是听不见院子里的人说话的。
万景禾拿起鸡蛋敲了敲桌子,将鸡蛋壳熟练的剥干净并放入她手中,“吃个鸡蛋。”
贺兰柚咬了一口,又就着小米粥喝了几口,直到将鸡蛋吃完,一碗小米粥依然下了肚。
万景禾看着她吃饱喝足之后,方才缓缓开口,“我要回边境了。”
她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突然,“是边境发生了什么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近年来大梁点军队日益强壮,陛下也是有些担忧,所以让我回去守着。”
“这样啊。”贺兰柚也不知该说什么,对她来说离别是时常发生的事,她也只能想了半天,回了一句,“那公子一路上注意安全。”
万景禾笑了笑,笑的有些勉强,他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说,“昨夜陈国师来我府中找我谈话了,他说,他是你的师父,要带你走,他还说你的眼睛他能治,所以也不用我太过于担心。等过了午时,他就来亲自带你走。”
贺兰柚想过会被接走,却也没想过会是他亲自前来,还那么着急。
“我师父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总在蔺晨勉强佯装冷淡疏离,可她依旧对他还是喜欢的,剥离了面具,对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知晓他的举动。
“他没说什么。也就那几句话。”他将贺兰柚额头上因为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拨开,“我一会就要走了,这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我……”她正想说她没什么好说的,但她还是停顿了住,想了一遍,最后笑道,“那就祝万公子,万事顺遂,万事如意。”
寺庙里未时的钟声响起,她和小月一起将行李都收拾好,外头有人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少阁徒,马车到了。”
少阁徒,这个称呼,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听到了。
要不是这次眼盲,她无法在郢都继续待下去,师父用这个当理由让自己回去,她也确实无法拒绝。
毕竟琅琊山的药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