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流道:“殿前为你吵成一团,真该让大神官和司文来听听沈部像这番话,若每个为人臣者人前人后都如此恭谨,尊上不知省多少心。”
栖真不知殿前为何为戦星流吵成一团,也不敢问,忙说去后面看看三殿下,行个礼步履匆匆走了。
风宿恒看都不看她一眼,对戦星流道:“收拾收拾,明天送你出去。”
说着不等他回应,自回殿内。
戦星流跟着进殿,见风宿恒大马金刀往正位一坐,无甚表情,心道完了,这是气上了!
立马倒茶,只挑无关紧要的问:“大神官和九卿不想放我出去?”
“哼,他们肚子里那些弯弯绕!”风宿恒不屑道。
“气这个不值当!”戦星流就差打扇子给他消消火,又觉得能看太子殿下吃瘪太难得,憋着笑捡正事道:“结界撑不了几日了,倒是那真的炼魂鼎,殿下放回皇崖塔了吗?”
“一回来就换回去了。”
戦星流感叹:“原本只当南柯一梦,没想往前闯,一步步成真了。有了炼魂鼎,殿下要找的人也快出现了吧。”
风宿恒忽然一个不爽的眼神扫来,语气不善道:“即知道,逼问沈兰珍做什么?”
戦星流双手投降,大大喊冤:“我没问什么啊,何况她死守严防,我也问不出什么。”
常侍姑姑听说两个孩子是殿下外面买的,都没去司官监验过身,揣摩太子不过给口饭吃的意思,找了间最偏的小庑房让落脚,扔两套宫服让他们换上。
两个孩子瞧着不过七八岁,战战兢兢的样子,嘴又不甜,顶什么事?于是敷衍着讲了遍宫规,叮嘱以后别往前殿跑,只需把庑房打扫好。
太子刚回宫那会儿,司礼监也是给太子殿配足四常侍三十宫人的,比东宫原有的配置还多一成。
没想到太子只留一个常侍、两个膳房嬷嬷,外加六个年老的杂役。年轻宫女全部退回,一概不要。
可苦了留下的这帮老人!
偌大太子殿,前后多少进,九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可太子让撤人他们也没法,所以下人住的庑房向来疏于打扫,正好扔给两孩子。
栖真走得急,转过游廊,见常侍姑姑在房前训话,于是站在院外听。
等她训完离去,院里就剩孩子了。
就听小包子对冀望道:“我扫这里,你扫那边。”说着拿扫帚从角落开扫。
小包子低头扫两下,又抬头看看四周,又低头扫两下,又看看,倒不多言。
小家伙还算沉得住气。
不确定房里有没有人,和身边人也不熟的情况下,能做到闭嘴、做事、暗中观察,对一个七岁小朋友来说实属不易。
再瞧冀望,还挺服从小包子分配,直接去庑房前的长廊。他地扫得认真,到房门口时会慢些,大概在听房内动静,判断里面有没有人。
从星流引荐,到姑姑训话,这孩子始终垂头缩肩,怕生懵懂的样子,此刻一个小动作,却舒展开,露出底下的机敏。
栖真在外观察,思量片刻,决定不进去了,返身回去小膳房。
进门时,只听两个膳房嬷嬷在里面窃窃私语,栖真说借灶,在两道饶有意味的眼神中忙碌起来。
住在香在无心处时近水楼台,还有理由借膳房,如今她老动不动跑太子殿,难怪背后流言蜚语。
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等鸡汤炖好,栖真端去正殿,碰上从里面出来的戦星流。
戦星流看她手中,笑地颇有深意:“殿下在,进去吧。”
栖真敲门,见风宿恒坐在堂上喂身边大鹰,见她进来也不出声。
把托盘放到桌上,栖真举炖蛊递到他面前:“听说殿下回来还没传膳,大概在晨阳宫用过了,小膳房钝了鸡汤,殿下趁热喝。”
风宿恒瞥了眼炖蛊,并不抬手接。
他不问她来干嘛,脸上也没多余表情,瞧着是由内而外的冷。
栖真打了满腔腹稿,在这份冷淡下竟起不了头,讪讪地把炖蛊放回托盘。
两人一坐一站,殿内冷场片刻,终是栖真轻轻叫了声:“师父。”
风宿恒在这声中转开眼。
栖真咬唇:“师父别往心里去,我对别人才那么说的。”
见风宿恒不理,只得继续道:“回了宫,不比外面,兰珍不想给师父惹麻烦。”
风宿恒这才转头看她,语气波澜不兴:“什么麻烦?”
栖真道:“师父身份尊贵,再多风言风语也说不到您面前。但兰珍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对您的负面评价,不想您堂堂太子之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师父明明光明磊落,却被人肖想出不尊重的遐思。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因为我老往太子殿跑。”
风宿恒倏忽眉头一皱:“你想把孩子领回萤蕊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