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历浩劫,她这一世最大的心愿,便是不要再祸及于他了,便道:“世上一切,自有它的因果造化,不必强求”
“如此,白先生也不知?”
片刻,见白茉未作声,若离微一颔首,便欲离去。
正擦身而过,却听白茉道:“不知行者是真无情,还是假作无情?”
若离闻此,似乎不欲再生瓜葛,抬步而走。
白茉却温声再问道:“难道你就不曾为谁生情?不曾为谁落泪?不曾为谁死而不悔?
“不曾,亦不会”
五个字,如风过隙,却字字烙在白茉心头。转而,只见白茉眉目温润地笑了,道:“那便好,这样我便安心了,只盼你如所愿,一生一世,不做有情之物”
衣带缓飘而过,便见白茉行远而去,身后冰晶红莲层层破土而出,在月色清晖的漫射下熠熠生光,清脆鸣响不绝于耳。
若离应声回过头来,只见那冰晶莲丛璀璨夺目,照得白茉身上残血骇目,他的浅瞳中,亦渐染上一抹难以化开的愁云淡雾,顿时消散不去。
白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何方,该会何人,一路直行,不知不觉,便眼看着就要出了爱莲郡,抬头所见,便正是传说中胡太守为歌颂节烈而修建的一百零三座牌坊,延绵十里。
只见此处每一处牌坊朱门之上,都悬挂着一个铜铃,铜铃声本悦耳清脆,但此时刚好疾风过境,那些铃声在这暗夜中随风齐齐激荡开来,却不像是寻常铃音,而更似某种道门法阵。
白茉一路御风掠过一百零三道朱门,行到爱莲郡界碑处,便临立那最前一道朱门前,想要一探究竟。她沉喝了一句:“开!”,那一道道朱门下,一条条缚灵绳,便瞬时齐齐尽现于鸿蒙之眼前,只见每一条缚灵绳,一端牵着朱门上的铜铃,一段则系着朱门下那些被禁锢的恶灵。
在这些朱门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恶灵中,大多都是些贞烈殉义的女子,也有一些是男子,或是书生模样,或是奴仆打扮。也有一些绳子,下端空荡荡地落在朱门下,那里本来缚着的恶灵,大多因为逗留日久,早已魂飞魄散了。
白茉一见,便知此处这么多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心中顿时一恸。
这些恶灵此时大多正在休息,白茉朝着那重重朱门方向躬身而拜,便有零星几个恶灵看了过来,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恶灵们便都苏醒,不过一个个却只敢躲在柱子后面,怯生生地探出半截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前方。
离得近的一个女子在那柱子后面怯生生看了白茉一眼,轻生问道:“你是来此处做法阵的修士?”
白茉沉声道:“我是来为诸位解阵的”
这时,另一个老妇从远处喊道:“臭道士,你休要骗我们,你不将我们一掌击杀,就已经是开恩了,我不信!为我们解阵,你有什么好处?”
白茉未做辩驳,一个捻诀,只见一个风阵迅速集结身前,挥袖间,那风阵便朝着身前的十里朱门内飞旋而去,所到之处,回旋的风刃将那一百零三条缚灵绳次第斩开。
倏尔,电光火石间,一声声清脆的响音之后,风止声静。
此时,被放任自由的恶灵们仿佛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脚下被利落斩断的缚灵绳,面面相觑间似乎仍旧难以置信,一个个呆立着惊诧了片刻,才纷纷从半掩着身的朱门柱子后探出来。她们中多是些柔弱女子,此时不约而同,朝着白茉的方向款款行来。
白茉道:“你们可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
这时方才那女子终于走了出来,朝白茉服身,柔声道:“多谢道长相救!若是我们有心愿,道长真的能帮我们实现?”
白茉躬身道:“只要能让各位无怨而往,我必当尽力而为”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转而双手紧攥了拳头,坚定道:“那便请让害我们困守于此的罪魁祸首都付出代价吧!”
这时后面赶来的众恶灵也纷纷应和道:“是胡太守,要不是他假仁假义,我们就不会含冤而死!”
“还有那笑面鬼李玉,他同那胡太守有过节,便做了法阵,将我们困在此处,才苦了咱们郡中的百姓!”
白茉温声道:“诸位,胡太守日前已经殒身”,顿了顿,又道:“那李玉,也自食了恶果”
恶灵中顿时炸开了锅,只见他们中有人立马呼道:“你们看!我就说是真的!这两日风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时方才那女子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我还有一个心愿,不知道行者能不能帮助我们?我希望,以后爱莲郡,再也不会有像我们这样被困住的人了,不知道,行者可能允诺?”
白茉躬身道:“愿为一试”
话毕,正抬手捻诀时,一个声音喝止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是又要布阵么?!大家快回来,不要相信他!他必定是想让我们灰飞烟灭,好修他的功德,这天底下,我就不信,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