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家的财富和地位,想接触到七星那样的大商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父亲也是为你好,爱米。”兄长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肉排说道:“如果能搭上七星的关系,我们就能想办法打点打点买一个男爵的爵位回来,这样以后家里做生意就方便得多了。”
他笑笑,在爱米洛娅眼里像是那块肉排一样令人作呕:“既然爱米和那位摇光星大人如此亲近,想来以后的生意都不用愁了,那位大人手指缝漏点水都够我们发一笔了。”
爱米洛压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肺腑,让她难以为继。为什么记忆里温和有礼的父亲和兄长就变了一幅模样,这样的如蚁附膻、贪名爱利。
“我不会向院长提起的,”她毫不迟疑地拒绝:“你们以为我和院长是什么关系,能让她高看我们家一眼,你们以为她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吗?”
“你这就不对了爱米,”父亲板下脸训斥她:“我们只是想请你帮忙引荐一下罢了,要知道,像七星这个地位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只要你帮帮忙,愿意让摇光大人抽出半个小时,不,十分钟给我们,难道不可以吗。”
他说得理所应当,一点都不在乎女儿难堪的脸色,或许他还是有些在乎的,但这和家族的飞黄腾达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爱米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发现母亲正在柔声细语地关心妹妹,一点帮忙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她愤愤地扔下手里的汤匙起身离开,淡黄的汤液溅出几滴洇在淡蓝色的桌布上,像极了她此刻污糟脏乱的心情。
真是糟透了,爱米洛娅这样想。
让院长抽出时间,这是她能办到的事情吗。看看院长平日里见的都是什么人,不是高官政要便是豪门显贵,唯一一个让她屈尊降贵亲自管教的还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地位财富整个大陆都没几个能与之相比。
她凭什么拿自己家的破烂事儿去麻烦院长。
但是她也有些难过,以前在研究院时,院长就只是院长,虽然在玉京台有着超级大的宅子,但几乎从不回去住,会和研究员们一起吃食堂住宿舍,忙起来可以几天不洗头,整天不是白大褂就是白大褂,研究没有进展时也会发牢骚骂脏话。
和年纪相仿的邻家姐妹也没什么区别。
但一离开那里,离开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所——在璃月研究院院长这个称号之前,她还有着另一个更尊贵的名称——璃月七星,统括全国的七人之一。
并且本人才貌双全、出身高贵、胜友如云,兄长说得对,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赶上研究院草创,她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遇到像院长这样的人。
爱米洛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难过得想要掉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世界就变得残酷起来了,在研究院里谁不捧着她给她几分薄面,反倒是回到家里来要被无端羞辱。
“爱米,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房门被轻轻扣响,是一直同她不算亲近的大姐。在爱米的记忆里,大姐是这个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直到她结婚嫁出去,爱米洛娅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爱米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给长姐开了门,她迫切地想知道,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家中发生了什么。
“父亲认为你长大了,该承担起家里的重担”长姐这样说,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你不该回来的。”
“回到这里,就意味着要再次被掌控,就像当初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自己嫁出去一样,你跑出去了就不应该回来。”
爱米洛娅听得一头雾水,让长姐忍不住叹气去戳这个心大妹妹的额头,或许是因为父母一直不怎么关注她,才养成了这副万事不在意,得过且过的性子。
“你以为我们在父亲眼里是什么,是待价而沽的货物啊。如果不是你恰好跟随于七星身边,父亲对于逃婚一事又怎么会如此轻饶素放。”
“可是父亲从来不跟我提这些,他虽然不怎么管我,但也不至于这样吧。”爱米洛娅忍不住反驳,但在姐姐悲悯同情的目光中一点点地降下声调。
“那是因为你没有利用的价值,亲爱的。”长姐无情地撕开了笼罩在现实上了虚幻白纱,将残酷的世界袒露在妹妹面前:“你不够美丽、不够聪明、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别人高兴,所以在父亲眼中,你一无是处。”
“而塔莉尔跟你不一样,”说起小妹妹,她语气缓和了些许:“她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很小就展露出了天赋,父亲已经打算在这个社交季过后送她进个好点的演奏团养养名气。”
“所以你明白了吗,不是父母不关心我们,而是在他们眼里我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不值得浪费心力,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而现在父亲关心你,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投资的可能性,比如你能见到七星这一点,就能让他准备足够多的耐心。”
“就是说,除了帮他打打关系,我就一点用都没有吗?”爱米洛娅难以置信,一向亲密的家人竟然是这样看待她的,仿佛她只是个附属品,倘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