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见到此景,也依旧沉浸于其中。而司离则是一直守在她的身旁,时不时为她扫去肩头的落叶,从未离开。
此情此景,宁秦难得突生感慨,她抬眸望向司离,语气真诚,清脆的声音在山林里显得愈发空灵:“阿离哥哥,你日后一定会前程似锦、岁岁无忧。”
“好,我也相信六妹妹会岁岁康健,平安喜乐。”司离微微弯腰,认真地看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虔诚地应道。
司离又随手摘一片草叶,温和一笑道:“六妹妹,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乐声在少女的耳畔响起,是草叶特有的悠扬,是少年最诚挚的祝福。山野间好像连鸟鸣虫吟声都低了下来,只剩下这悠悠曲调,绵绵不绝。
一曲吹完,司离温柔又克制地揉了揉宁秦的头,微微一笑:“我们下山吧。”
宁秦仿佛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扯住司离的衣角,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下了山便已近傍晚时分,宁文提议去味满楼用晚膳。不多时,宁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味满楼门口。
他们去的时间早,进了二楼雅室,等待上菜。司离一坐下便向店小二要了一壶烧开的清水,涮了一遍他和宁秦的碗筷。
宁秦在外用膳时,有个用开水再涮一遍碗筷的习惯。司离发现后,担心宁秦被烫到,便总是抢先为她涮好,再没让她自己动过手。
不久后,数道精致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一行人饱餐一顿后方才乘马车回府。
几日后,本想赖床多睡几时的宁秦却被云平早早地喊了起来,说是陈氏要带她去城外的庆云寺上香。
宁秦一梳妆完走出内室,就看见了早已在外间等着的陈氏。陈氏眼含笑意,一脸感慨地看着自家女儿。
“这一转眼啊,居然已经这么大了,我家秦秦再过几个月都要及笄了。”
“再大我也是娘的女儿!娘今日为何要一大早带我去庆云寺上香?”宁秦满腹疑惑,试探性地问道。
“秦秦前几日不是去紫云山踏青吗,咸阳县县令次子林谷源对女儿你一见倾心,打听了几日便求了县令夫人来寻我。娘亲的意思呢,是先让你们两个孩子见个面。”
“秦秦若是喜欢,就继续接触下去;若是不喜欢,娘就推拒了林夫人。你看可好?”陈氏一边向宁秦解释缘由,一边带着她朝府外的方向走去。
宁秦很是惊讶,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具身体居然有这般魅力。
“谢谢娘亲,那就去相看相看吧。”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陈氏此举看似寻常,实则深藏着拳拳爱女之心。
更何况那是县令之子,都说民不与官斗,宁府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介商户。换个人家,说不定已经欢欢喜喜地把人给送过去了,哪还会给宁秦拒绝的机会。
因此宁秦虽没有应承这桩婚事的打算,却也乖顺地答应前去庆云寺。
说话间,这母女两人便已经到了马车前。
登上马车后,陈氏便又反复叮嘱女儿不可出差错,毕竟那是县令夫人。
很快,庆云寺到了。
宁秦扶着母亲下了马车,早就守在那里的僧人迎上来,领着二人并两名丫鬟往大殿走去。
添了香油钱上了香,陈氏指着丫鬟手中装着活鱼的提篮对宁秦道:“随母亲去放生池,把这鱼放了吧。”
宁秦心知正戏来了。
寺中花木茂盛,沿着林中小径,就到了放生池处。池水清澈,鱼儿在其中肆意漫游嬉戏,偶尔有落叶掉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煞是好看。
“秦秦,你来放生吧。”
宁秦轻轻地将篮中的鱼儿倒入池子,鱼儿很快就游到了鱼群中,很快就看不出哪只鱼才是宁秦放生的了。
“宁夫人也在啊。”一道爽利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宁秦直起身来,循声了望过去。
不远处站着个中年妇人,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陪在她的身边,看长相应该是母子关系。那名白衣青年看过来,在撞上宁秦视线的一瞬,眼中还是没忍住闪过惊艳之色。
宁秦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应当就是那县令夫人和她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