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这疼痛是钻心刻骨的,桦嫦没法不出声,便在出声时变化音调,改成赤漓的名字,听起来甚是惊悚。不过须臾,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呵,知道你为什么用不了妖力吗?”
一听这话,桦嫦傻了眼。
竟是她做的?!
赤漓徐徐蹲下,眼里闪着狠毒的光,阴森森地笑,“我在你的酒里加了牵机散,你越想用妖力,就越是使不上劲,越想挣扎,就越会没力气!你这下作的蛇妖!就在这儿等死吧!”
桦嫦忍着心口传来的撕裂,咬牙切齿地看着赤漓,吐出一句“卑鄙!”,接着便是更加痛苦的啃噬。
赤漓则笑看着她,幽幽道一句,“卑鄙?我是卑鄙,可你如今还不是要趴在我脚下摇尾乞怜?不过嘛……”
赤漓眸光一转,刻薄的神情暴露无遗,“即便你再怎么摇尾乞怜,这一次,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一丝一毫!”
桦嫦闷哼一声,代表着她的反抗。她本就没有打算摇尾乞怜。她宁愿望着漆黑的山洞上空,也绝不愿向赤漓讨饶!
因为现在就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牵机散已经遍布她的全身,她是一点妖力也使不出来了!
桦嫦紧贴在石壁上,隐忍着用充血的眼睛与赤漓对视,寄希望于手上藤镯,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忽然脑海里闪过色骨的面孔,可她转念一想,色骨也是喝了那酒的,那如今她被这疯女人抓了来□□,他又该在何处?难道也被抓了?总该不会吧......
正想着,赤漓却是参破她的想法一般,小人得志般道:“你不会还想着色骨那色胚会来救你吧?贱妖配色胚,倒是一桩好姻缘,只可惜,妖死了倒还有点魂魄,鬼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忽地心下一片刺痛,一只恶鬼在桦嫦的心尖上啃噬着,桦嫦狰狞着抬起头,想要嚎叫却难以发声。
这便是牵机散的作用吧?越是想做什么,就越是让你做不了,即便是蚀骨钻心之痛,也让你发不出一点惨叫声。
不过好在自己是蛇妖,即便没了妖力也还有妖毒,身上的缺口一多,妖毒渗出,那些恶鬼便一一退散,为桦嫦留了些喘息的余地。
目前水烛还在沉睡,这妖毒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桦嫦不敢多作喘息,眼光虽是戒备着赤漓,手上已经开始磨着绳子,可这绳子哪是那么容易磨断的?桦嫦脚下一沉,竟是面前的鬼女又放出几只恶鬼来撕咬她。
桦嫦斜斜往那侍女一瞪,侍女便被这阴鸷狠戾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
赤漓见状,神情更加刻薄了,一把将那鬼女推开,妖娆地扭了身子走到池岸,在池水里又加了点东西,悠哉悠哉的,似在讲述一件已存的事实:“我告诉你吧,色骨他自身都难保,是不会来救你的。我夫君已经闯入第十三层了,只消再等一刻,十层、十三层、十七层,便都是我二人的天下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整个鬼界也一并吞入囊中!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
桦嫦脑子里突然空了一刻。
瞿桑去闯十三层了?
桦嫦皱着眉,惨白一笑,“你这疯婆娘,又在说什么疯话?”
“疯话?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说疯话!”赤漓冷冷一笑,把瓶子里的药粉撒成一个圈,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些被桦嫦妖毒逼退的恶鬼不知怎地又突然挤了过来,这池水也变得越来越热了,浸泡在伤口处变得像火在上面烧,烧得她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认识这个东西吗?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吧?都是你这卑劣低贱的妖毒,害得我只能以这副样子进桑冥宫!”赤漓缓缓抬眼,憎恶、仇恨、嘲弄交织的眼神落在桦嫦被咬得体无完肤的身体上,甚是欢愉地摸了摸一只恶鬼的头,对他说,“别担心,我会让她好好陪你们玩儿的,你们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看你们中毒?把她这张下贱的脸给我咬下来!我要让她体会体会被自己的毒撕咬是什么滋味!”
恶鬼闻言发出一声咆哮,有了解药之后,桦嫦的妖毒已经对他们没有了作用,再次争抢着往桦嫦而去。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桦嫦无力地道出一句话。脑子根本来不及去管伤口的痛,全然只有那个冷漠的身影和他的名字。
“不会的,瞿桑若是想这时候偷袭,难免有点小人做派了。”
“可事实上,他确实就是这样的小人做派。十七层那一战,不也是他偷袭得来的吗?”
突然间,空白的世界里蹦出这样一句声音。
“为了权利,他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桦嫦突然愣住了,张大了嘴,无力辩解。
心口似有血在滴下来,一滴一滴落在池水中,晕染成握不住的花,而在刚才赤漓的那些药物的加持下,那些恶鬼不但不畏惧桦嫦的毒血,反而循着血迹愈加狂躁肆虐起来,周身仿佛有万千根细针在扎,动一下,便在上面滚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