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相亲相爱一辈子?”
“你怎么可以……”他笑看着她,泪水顺着眼角狼狈地淌了满脸,“为了那些虚假的东西,拿枪指着,一个和你来自于同样世界的人!”
“你这个疯子。”
“你才是无药可救了!”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我……”
他话音忽地戛然而止。
伴随着枪响,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X先生瞪着眼,额头赫然顶着个源源不断冒血的窟窿,从轮椅上栽倒下来。余鲤踉跄后退了两步,手上的枪/支也跟着一起掉到了地上。
她浑身冷得发抖,手心却直往外冒汗,眨眨眼,看着地上躺倒的尸体,还有点不可置信。
“……”
她没想杀他的,可他挣扎的幅度太厉害了,脑袋摇晃着一不小心撞击到她的枪,接着便走了火。
更糟糕的是,随着这声枪响落下,她看见房子外面亮起的橘光。
“该死……”
这场火势比裘克世界位面来的还要凶猛和剧烈,顷刻间封死了门窗,浓烟呛得余鲤没办法睁开眼,从肺部升起的不适感令她开始呼吸不畅。
她看不清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寻找着出口,上一世被烧死的恐惧历历在目,她心神微恍,脚步更加虚浮了几分。
手臂倏然被扯住,她还沉浸在误杀了人的恐惧中,心中一慌,下意识往外抽了抽手,可腕部却被更紧地抓住。
“是我。”
她僵了僵,奋力睁开已经被熏得眯起的眼睛,泪眼朦胧地望向来人。
竟是奈布·萨贝达。
“跟我走。”
他被呛得眼圈微微泛红,话说得言简意赅。
她像是在这场大火里找到了依靠般,握紧了他的手,任由他牵引着她向外跑去。
火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为了躲避那些窒息的黑烟,他们只能不停地弯腰再弯腰,每当有什么东西被火烧塌时,他就会有意无意地用身体将她护住。
跑过最后的道路,他们就能呼吸到久违的空气,迎接第二天的日光。
还差一点点。
突然间变故横生。
路过那被熏黑的楼梯口时,一道燃烧着的房梁倒了,砸开两人紧握的双手,席卷而上的火焰将他们分隔在两边。
奈布捂着受伤的手臂,滚滚浓烟盘旋在头顶上方,额角冒着层细密的汗,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他在火光中看着余鲤。
“你走吧。”
她满面泪痕,目光静静地凝眸瞧他。
“我带你……”
“我没办法走过这条路了。”她打断他,语气平淡地陈述。
他面色惨败地摇着头,“不……”
“所以我打算掉头回去。”她说,仿佛尽在掌握般干脆而镇静,“这里楼不高,我会找到窗子跳下去。你得先离开,到底下接应我。”
是那样不容置喙的笃定。
“……”
她盯着他的眼睛,用一股无比庄严的音调,郑重地向他许诺:“我们都会活着出去。”
“……”
直到奈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余鲤才停下了佯装急促的脚步。
走到一处火焰暂时没烧到的角落,背靠墙壁,平静地坐了下来。
只有她清楚,窗口早就被烧得变形了,像一个扭曲又滚烫的火圈。
她逃不掉了,但她不希望他留着一起。
“……其实,如果要和他这样的人一起过一辈子,应当也不会太无趣吧。”
她环抱双腿,头靠着膝盖轻轻地笑了起来,任由火舌舔吻上她,一寸寸将她湮没。
……
雇佣兵刚从一场致命的大火中逃出来,灰头土脸。
他惦记着与她的承诺,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巧地在外面等候。
盯着被烧得摇摇欲坠的窗沿,许久,奈布意识到不会有一个探出来要他接住的脑袋了。
他转过身,从容地再次踏回了火海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