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皮子痒了？”
那卒子不怀好意，道：“您看，我们跟着您这差事一趟一趟的，也没落着什么好处……”
正闲话，云嫣却等得不耐烦，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走？”
几句喝斥，听得圆脸大汉一脸懵：这，这大梁人犯心思清奇，她竟然不怕？他都来拿人了，她不但不反抗，竟还催着他们快走？
真教人费思量。
说到底，北狄王巴塔赤，终究不敢处死云嫣。
巴塔赤非常了解自己的二儿子，如果将他惹急了，他真的会做出弑父灭亲这样的事来。虽然赤那在未出征时，没有兵符号令三军，可行伍之人重情义，几个主要部落的首领都听他的。
若杀了姜云嫣，只怕到时候北狄会大乱。
巴塔赤不过是命人将云嫣送回了南边的诺图格营地，仍旧好吃好喝好生侍候着。只是，他向守营的卫兵下了死令，禁止二王子赤那再踏足这个营地。
听说，那日赤那回到北郊宅院，见云嫣已人去楼空，便将看门的几个守卫杀了。待他策马赶到南边的诺图格营地，竟有好些士兵来拦他，他气红了眼，一怒之下挥刀打马往里闯，又杀了好些个人。
营地守卫的头子乌恩奇扑上来，跪在赤那的马前，求赤那息怒。赤那仍是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气势。
终是被他大哥莫日根拦下了。
“父王命我在这里等你！”莫日根拦在赤那马前，照着达愣教给他的话说，“父王下了军令，让诺图格营地好生款待姜云嫣，一切照她喜欢的来办，你尽管放心！”
赤那正挥刀朝拦在他面前的乌恩奇砍去，喝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躲开！”
莫日根却正色道：“我劝你不要违背军令硬闯！如果你和父王撕破脸，只怕姜云嫣性命危殆！”
一句话，却令赤那猛地怔住了。
若说赤那的近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没有过软肋的话，如今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人拿捏的滋味——
莫日根说得对，他又怎么能拿云嫣的性命来开玩笑？云嫣若因此获罪，他闯进去，难道只为见她到的尸骸？
云嫣若有事，仅止是想一想，都令赤那怒火攻心。
赤那缓缓将刀收了回去。他目视莫日根良久，终于平复下来，用还算静肃的声音答道：“大哥说得对。还请大哥，为了北狄的安危，好好照顾大梁人犯！”
莫日根自然是听不出赤那的一语双关，他的仆人达愣却听出了话中深意：若是姜云嫣有个三长两智短，大梁有无动作姑且不论，赤那定会借机在北狄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
回阿勒扎罕城的路上，赤那一路默不作声，显然是心事重重。
牧仁骑马跟在后头，看着他家二殿下连日来逐渐消瘦的身躯——他本是希望殿下能如愿以偿，娶了自己心上的女人的。这么多年，何曾看见殿下像这段时日一样，这般的怒与乐？是那个女人，让殿下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让他的生命有滋有味。
牧仁开口劝解道：“请殿下放心，营中都是咱们的眼线，传话和递物都很方便，大小姐断不会有什么闪失……”
赤那却不置可否。独自骑行良久，他突然仰天一叹。然而，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远处天际，似有几只鸽子掠过。
赤那心头立刻警觉起来。牧仁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鸽影，心下一凛，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前头马背上的赤那，已即刻挽弓搭箭，箭簇上寒光凛凛，朝那几只鸽子飞射而去……
等回到城中的住处，赤那丢开马绳，怒将自己的弓箭掷到地上，命牧仁道：“你快去！找些能工巧匠来，把我的博厦，改成大梁的式样！”
牧仁不明所以，见他正烦着，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如果修缮成大梁式样，那殿下博厦中的弓刀和箭铳之类的物件，是否要另择房间放置？”
赤那咆哮道：“当然是要扔到别处去！难道婚房里还放这些东西？”
婚房？
牧仁忽尔就明白过来——殿下竟当真要迎娶姜云嫣！
方才殿下怒，是因为看到飞掠而过的鸽子。如果那些灰鸽子是信鸽，说明大梁已然得知姜云嫣的行踪，她留在北狄的时日无多——天幸万幸，殿下武艺精深，箭无虚发，将那些鸽子全数射了下来！
然而，这一波鸽子是射下来了，可保不齐还有别的鸽子飞来飞去……
见他家殿下正在气头上，牧仁也不敢违逆，只得领命而去，却是忧心忡忡——先不说大梁会否来要人，单说殿下与王上这样针锋相对，到时候只怕难得善果。若孛儿帖部落内里先乱了，只怕会祸及整个北狄。
牧仁莫名想起大梁有个习语，叫做“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