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婵君问:“楚少爷,你练得是哪门子仙法,怎么装鬼吓人呢?”
楚平山笑着回道:“我哪里会什么仙法,刚才是我小时爱好,专门学的一门技艺,用几颗长长的野猪獠牙打磨,放在嘴里摆弄,或喜或怒,再勾画上面具,装扮成阴间鬼差,我不过图个好玩罢了。至于去你的梦里吓你,那是我从夫人这里学了一点入梦之法,想替她出口气。郦姑娘,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说罢又是朝她这边一作揖。
郦婵君摆摆手:“原来如此,道歉就不必了,昨晚毕竟是我们不对。”
四个人话一说开,都笑起来,之前的事情全不放在心上。
几个人说说笑笑,喝了茶,楚平山问了一句:“二位要在这里待多久,要是待的时间长,不如就住到寒舍,也省一些钱财。”
相里松回道:“有劳楚兄挂心,我和婵君准备七天之后离开,不过也说不准,总之不超过半月就是了,多谢楚兄好意。”
“好好好,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几个人神色如常,只有柳枝在听到“七天之后离开”时,眼神变了变。
郦婵君则一直在旁边观察柳枝,不知为何,柳枝的瞳孔是竖着的一条细线,显然是妖异之色,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展现在楚平山面前,看来两人应当是彼此知根知底的。
几人闲话叙毕,楚平山和柳枝送相里松和郦婵君出府。
那灯笼依旧暗红得诡异,不像是新婚的大喜之色。
相里松和郦婵君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郦婵君问道:“师尊,我看楚少爷和柳枝之间应当是互相知道的,柳枝姑娘没有害人的心思,我们干嘛还要在这里待七天啊?”
相里松道:“婵君,你和柳枝打斗时,可从她身法中看出来些什么吗?”
“嗯......我只能看出来一点,柳枝的身法很厉害,如果不是从仙门出来,那她一定受过什么高人的指点。”
相里松点点头:“不错。我今天下午收到了掌门师伯的纸鹤。”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展开来给郦婵君看,只见上面几行小字:蓬莱岛异动不明,路遇蓬莱弟子,可劝其回岛,汝等两人亦可同去,等待冥界之门。
相里松和郦婵君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蓬莱,江逢春却传信让他们遇到了蓬莱弟子还带其回岛,想来也能做个人情。
江逢春问卦想来精准,既然提到蓬莱弟子,那就说明他们周围一定有一个人是蓬莱中人。
郦婵君:“师尊,你的意思是,柳枝就是蓬莱弟子?可她怎么不承认呢?”
相里松点头:“不错,你上次与她交手,她言语间确实是透露出听说过方丈山的意思,还知道我是方丈山现任山主,她应当也是仙门弟子。至于为什么不承认,我想,也许是因为楚平山吧。”
“楚平山?那师尊为什么又要说我们七天之后就走,七天之后柳枝会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看那楚平山身弱,生来寿数难长,七天之后,他会气绝身亡。”
“就算是这样,七天之后柳枝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走的。”郦婵君道。
相里松有些疑惑:“为什么?”
“凡间凡人去世,亲人要守孝的,少则七七四十九天,多则好几年。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柳枝姑娘是为何来到这里,又为何嫁给楚平山,我看要人家跟我们同去蓬莱,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们还有时间,这七天里打听出来柳枝到底是不是蓬莱中人就好,接下来我们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准柳枝就跟我们一起去蓬莱了呢。”
“也是,不知道掌门师伯说的蓬莱岛的异动是什么......”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步调悠闲。
冷月下的屋檐上,却快速飘过一个人影,身形极快,似御风而行。
相里松不动声色,放出一只灵蝶,远远跟了上去。
那人又出现了。
楚平山和柳枝回了屋子。
楚平山拳头抵在唇边,咳得厉害,似要把心肝脾肺肾一同都咳出来一样,连苍白的脸颊都染上了些许红晕。
柳枝一直在他背后轻抚,同时暗暗运气,让他好受些。
“多......多谢夫人......啊......你现在是夫人......还是......”
柳枝往他身上轻轻一点:“快休息吧。”
楚平山立刻昏睡过去,柳枝帮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捧着他的手,痴痴望了一会儿他的睡颜,这才关门出去。
屋檐下大大小小无数暗红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还有不少都熄灭了。
宅院深处传来念佛声和木鱼声,一下一下,和着风传到柳枝耳边。
柳枝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瞳孔便恢复正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