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的病毒,一个是天然用来防护与杀毒的防火墙。
他长时间待在自己身边,或许已经不仅是用“压制”能形容的感受。
她收起两人之间的伞,终于彻底看清了对方的神色。
仿佛久违的工藤新一站在自己面前,他站在夕阳下,看向津木真弓。
“……在我还没有成为AI的那段生命中,我一直坚持认为,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是硬币的正反两面,除了相伴双生、一体两面以外……它们也从不相见。”
天生相克的存在,本就不该共生。
“这么多年后,我们的存在似乎终于证实了这最后一点。”他微笑。
侦探生涯中最后一个没有来得及被证明的论点,自此圆满。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津木真弓突然询问。
“隐约有一些感觉……也一直有这样的猜测,直到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只剩下最后唯一的真相。”
工藤新一缓步向前,走向了悬崖边,看向底下的河流。
“我曾经来过这里……在我作为‘人类’死去的时候。”
——干性淹溺、面部痉挛、没什么感觉……所以刚刚他能如此言之凿凿地说出那些话。
工藤新一抬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微微伸手,递向了两人之间。
“……你想‘杀’了我吗?”津木真弓看着他。
“想过。”工藤新一认真地、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继而,突然轻笑一声,“但似乎在所有的故事里,都不存在万分之一,莫里亚蒂战胜福尔摩斯的可能。”
“……你也说过,你的存在,已经是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中,唯一的奇迹了。”
“所以奇迹不可能发生第二次。”
工藤新一的声音很坦然,仿佛早已接受了这个结局,甚至还有余力,去解答一些她不曾询问的问题。
“……那是你第一次‘进入’游戏,我是说,真正的第一次。”
作为被投放至游戏世界的“杀毒”程序,“津木真弓”第一次进入游戏,奇迹般地触发了这唯一的可能。
津木真弓沉默半晌,“所以,我的‘上一次’游戏……”
“是你以为的‘第一次’,我的‘最后一次’。”
她终于重新以“空白”的记忆进入这个世界,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最后一次,可以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再度与她分享一切的机会。
但一切似乎没有分毫改变,最后的最后,他们依旧来到了乌丸宅。
“津木真弓”最终死在了那一夜的雪地中。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津木真弓突然好奇:“你是怎么处理那个凶手的?”
“……我没能让他接受法律正当的制裁。”工藤新一这么回答。
哪怕之前已经有了些猜测,但真正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
“你亲手……”津木真弓咽下后面的话,不愿再提。
他将匕首拔出刀鞘,递到了津木真弓面前。
“你说得对,我不是工藤新一。”
Whom I shall ever regard as the best and the wisest man whom I have ever known.
——他是我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最优秀、最明智的人。
工藤新一是那个赤诚的侦探,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是整个世界永不倾倒的正义底线。
但他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工藤新一。
他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的指掌同样冰凉,他将刀柄塞进了她的掌心。
“但唯有福尔摩斯,才是唯一有资格审判莫里亚蒂的人。”
当忒弥斯不再握剑、正义不再出席、连是非对错都只是0与1组成的数据代码时……
只有福尔摩斯,能成为那唯一审判莫里亚蒂的人。
“这是你的心愿吗?”津木真弓抬头,看向他。
工藤新一没有开口,但似乎目光已经诉说了一切。
“……好。”
既然这是他的心愿。
津木真弓握住刀柄,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了他。
记忆中,这似乎也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拥抱”。
忒弥斯的利剑刺入受审者的心脏,迟来的正义在那一刻自夕阳中倾洒。
津木真弓拥住工藤新一,纵身一跃,从莱辛巴赫瀑布坠落。
福尔摩斯是唯一能审判莫里亚蒂的人。
但《最后一案》的结局,是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一起,坠入莱辛巴赫。
极速下坠中,世界自身侧崩陷,失去了病毒与底层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