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即将离开安泰去往安南读大学还有十天,而距离马佳佳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五十一天。
转眼,大学生活开始了。
马佳佳所在的学校虽然是师范类院校的佼佼者,但校园环境却很差,教学楼多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六七层楼甚至□□层楼的高度,爬起来让人头晕的回形楼梯,连电梯也没有,教室里面的桌椅板凳坏的坏残的残,阶梯教室的联排座椅多数也是坏的。
比教学楼条件更差的是宿舍,墙体是裸露在外的红砖,和这座校园共同经历了百年风霜,马佳佳的宿舍在潮湿的一楼,墙上甚至生出了点点的霉斑,五步就可以走到头的狭小宿舍却摆下了四张上下铺和一张两米长的公用大桌子,进门处就是极小的衣柜,一人一格,甚至还没有马佳佳的行李箱大。
宿舍里没有阳台也没有卫生间,所有人洗衣服都只能去公共盥洗室的水龙头下费力地搓洗,或者用肮脏的公共洗衣机,马佳佳的母亲一脸不可置信地询问宿管阿姨孩子洗完的衣服晾在哪里,宿管阿姨边嗑瓜子边用方言回答,没吐干净的瓜子皮还挂在嘴唇下边,朝宿舍楼前几根支起的铁杆子努了努嘴:“喏!门口!扯根绳子就能晾!”
刚洗过的床单、上衣、裤子,还滴着水,甚至是女孩子们各色的贴身内衣裤就大喇喇地挂在人来人往的宿舍门口,马佳佳看得两眼一黑。
母亲边给她铺着床铺边宽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学校环境是差了点,这也说明学校的历史悠久,教学肯定是没问题的,来的路上我看见好多学生在校园里背书,氛围还是蛮好的。”
马佳佳正颓丧地擦着高处的衣柜,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衣柜的木板竟然被她捅穿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衣柜破开的大口子,直直地,可以看见隔壁宿舍的样子,这衣柜竟然是直接打穿在墙体里面的,隔壁宿舍的女孩听见响动,也是一脸吃惊地透过薄薄木板上的大洞和马佳佳对望。
母亲忍不住连连叹气:“太差了,这住宿条件太差了。”
马佳佳的父亲去日本采购一批定制的布料,未能及时赶回来送马佳佳上学,她和母亲是蹭杜柯舅舅和舅妈的汽车来的省城。
杜柯舅舅家的经济条件相当好,他们夫妻二人一人一辆小轿车,刚好可以容纳杜柯和马佳佳的所有行李,除了被褥,马佳佳的行李带得并不多,也幸亏没有带那么多行李,不然这小小的衣柜如何能塞得下。
杜柯帮她把两个行李箱拉上来,却发现宿舍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新生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女孩子们和家长们挤作一团,他不方便呆得太久,又默默地退出去,站在宿舍楼外面等待,自然又是收获了无数倾慕的注视。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宿舍,又在宿舍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些趁火打劫的高价锅碗瓢盆和保温瓶,上午十点半,他们又开车去杜柯的宿舍帮他办理入住。
大概是深受自己学校的破烂环境的打击,汽车一驶进S大的校门,马佳佳就被学校的豪华程度惊得张大了嘴巴。
十年前新建成的校园,虽然距离市中心马佳佳的学校有一定的距离,但是校园面积广阔,植被茂密,鸟语花香,茂盛的树冠中甚至有体型较小的松鼠在其间穿梭。
教学楼均在十层以上,想都不用想,里面肯定有电梯,而且肯定不只一部。
和自己几乎栋栋是危房的学校比起来,S大的每一寸土地都显示着它作为全国排名前15的高校享受了国家每年数十亿的拨款,而它将每一分都物尽其用,教学楼外立面上的每一块瓷砖甚至都闪着刚清洗过的亮光。
驶过校园内最高的一栋大楼时,杜柯指给她看:“看,那就是我们的实验楼,以后做实验都在那栋楼里面。”
马佳佳苦笑:“就你们学校这栋楼大概可以买十个我们学校。”
来到杜柯的宿舍,马佳佳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努力学习,明明再多考三十分,就可以报这所学校的某个冷门人文学科的冷门专业,就可以享受这天堂一般的校园和宿舍。
S大的宿舍是一栋栋的小公寓楼,每间宿舍的户型长得都很像普通的居民楼,宿舍的每一层都有一间可容纳二三十人的自修室,进入宿舍的方式不是传统的钥匙,而是带磁的门禁卡。
宿舍里面甚至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会客厅中摆着沙发、桌子和冰箱,宿舍是四人间,宽大的阳台,有直饮水,有空调和风扇,楼梯式的上床下桌,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室,还有供宿舍内四人使用的涡轮洗衣机,不限电,还可以使用像吹风机和烧水壶这样的大功率电器。
马佳佳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拉住忙前忙后的杜柯的衣角:“你说我现在退学复读,天天挑灯夜战到凌晨三点,头悬梁锥刺股,明年能不能考上你们学校?”
杜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马佳佳的脑门:“你啊!晚了!”
杜柯的舅舅和舅妈正和马佳佳的母亲交口称赞着S大的生活环境是如此的优越,在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