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误解报社行事粗鄙、无礼,应该用礼貌用语‘你好’,展现我们报社彬彬有礼的形象。同时不用‘您好’,因为记者是无冕之王,平视任何采访对象,既不仰视也不俯视。记住!“这个专业培训细节,首先叫记者生力军们学到了与人交际的小窍门。毕竟,记者工作是与人打交道,而非当宅男。
“是。你、你是哪位?“对方迟疑应答。
”我是《京西信报》记者,我们报社收到了你的报料,派我过来采访。你在事发现场等待,我打的过来,大概半个钟,到了我会给你打手机。”他报出手机号,叫对方记下。
“啊,太、太谢谢你!我儿子不会白死了,我们一定会等到你,不见不散。”对方激动不易,有点结巴,仿佛没缓过神来。
吴铭干净利落结束通话,从座位上背起双肩包,赶出报业大楼,到集团大院门口的主干道拦下一辆的士,迅速出动。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暖暖的,看下手机11:05。
怪!的士开出不到五米,奇特的事儿突现,变天了。当空照的太阳不见了,天气变色,阴沉沉,竟然下起滂沱大雨。吴铭尽管惊讶,但不动声色,拉上点羽绒服的链子。的哥反应可大了,飙出一句脏话:见鬼,这天气突然下大雨,从来没见过。吴铭的心一沉,没心思和的哥侃大山,一路向南。要知道首都的哥几乎隔个个是侃爷,好像的哥都是包打听,华外大事、明星八卦样样说得溜,没有他们聊不开的,话匣子关不紧。
冬天,坐落在平原的首都风貌灰蒙蒙,放眼望去,萧瑟一片。吴铭做了4年突发记者,对京西市的街头巷尾熟悉得快变成路路通,已经没了欣赏风物的闲情逸致。在的士里,他想着该怎么采访做到心中有数,掏出笔记本写好采访提纲。车外,天漏了,倾盆大雨,下的天昏地暗,的哥开了灯。就要到达事发地点,雨停了,恢复灿烂阳光。吴铭不由得感到讶异,天气太反常。的哥憋不住话,冒出来:”今天,天气咋回事,说变就变,真他妈的怪。“吴铭不想冷场、尴尬,附和:”是啊。上车下雨,快下车居然歇了雨,神奇。“
的士到了目的,吴铭将车票揣进背包下车。他站在十字路口不远的农贸市场外街边,临近中午,马路上车流蛮多。他向周围扫了一眼,发现一个中年男带着一个样貌姣好的年轻姑娘站在几米远的农贸市场大门旁边,手里攥着一沓材料,眼巴巴望着的士过来的方向,旁边围着两三个男人。吴铭心想这些人估计是报料人,于是拨通手机,”刘家栋先生,我已经到了,你是不是站在农贸市场大门旁边?”他看见,那个中年男掏出手机接听,果然。
“嗯。吴记者,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
吴铭小跑过去,一边握住刘家栋伸出的手:“你好!刘先生,我是《京西信报》吴记者”,一边打量着对方,满面愁云、眼神无光,裹着一件起褶的绿色军大衣,个子中等,貌似南方人。
“吴记者,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刘家栋介绍说:”这是我儿媳,这三个是我的亲戚,上周陪我一起上京为遇害的苦命儿子讨公道。”
刘家栋说着,眼泪盈眶,快要掉泪。见此不想让对方沉入伤心,吴铭立即说,刘先生,为了采访效率,你们和我真实讲述事发经过,不要扯其它无关的事儿。
“好,我实话实说。“”刘家栋发出悲声,在严寒的京城冬日里,”可怜的崽,你好命苦啊!“他含悲一说,惹得儿媳低声哭泣,泪珠掉线。吴铭连忙打断他,正色相告:”刘先生,我理解你的悲痛。正在采访,我希望你镇定情绪,先冷静说出事件经历。“
”嗯,我不能耽误采访,详细说——“
我儿子来京西打工几年了,上周五下了夜班,傍晚大约18:15,路过农贸市场,去附近工业园区接儿媳下班,忽然听到一个女孩惊叫”抢手机了“。那时候去农贸市场买菜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我儿子平时就喜好打抱不平,推开人群,立刻奔过去问女子,是谁抢了你的手机?她焦急欲哭,指着前面几米外的一个逃窜男子。我儿子迅速追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羽绒服,喊街上的人一起制服。歹徒回过头叫我儿子放手,否则不客气。我儿子太实诚,坚决不放,要对方交出手机。傻孩子,他没想到对方会行凶。对方将右手伸入裤兜,我儿子以为他准备交出抢夺的手机,没有任何提防。谁知道,歹徒竟然掏出一把匕首,快速绽开,迅猛转身扎向我儿子的脖子。一下子,血狂飙,喷洒出来。其他欲上前帮忙的路人,纷纷避让。
当天,我儿子穿了一件翻领的外套,脖子微微露着,不巧被扎到脖动脉。虽然被扎了,他仍然抓着歹徒不放。那个抢手机的坏人,于是继续用匕首狠扎我儿子的脖子,乱扎一通,衣服都扎破了很多痕迹。我的崽严重受伤,倒在血泊中。那个家伙为了脱身,扔出抢来的手机,不要命地逃走。事发时,农贸市场的许多摊主和顾客都跑出来看,有人报警。可惜,我的崽流血过多,来不及送医院抢救。唉,出警晚,歹徒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