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重重,无一人吱声,皆是静静束手站着,任由这个年幼无知的男孩哭泣不止,那重袍华服的男人转过身,冷目睥睨的看向他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问旁边侍立的人。
“神玉,叛徒之子,按照楼中规矩该当如何?”
那是个极其美貌的年轻女子,五官艳丽,眉目含霜,同样冷冷盯着他一字一句的丢出来。
“青山楼立有规矩,偷盗宝物叛楼出逃,居心叵测心思歹毒者,皆抹楼名,杀无赦,若还在外留下孽子,就、地、活、埋。”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登时吓得止住了啼哭,跪在地上小脸煞白一片。
“听懂话了,小孩?”男人眉目威严的盯着他说,“你爹娘犯了罪该杀该死,按照规矩,你也该死,可本座现在想给你一个活的机会,你要不要?”
求生的本能让年幼的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点头。
“本座有一个比你大上几岁的女儿,名叫京墨。”男人背着手说道。
“她是本座唯一的女儿,本座视她为掌上明珠,要什么都会给她,但她性子冷淡不爱说话,楼里也没有适龄的弟子可以陪伴她,倒叫本座有些为难。”
听到这里,他就依稀有点懂男人的意思了。
“最近本座正想挑一个年纪合适,性子懂事的孩子陪在她身边,同她说话,陪她练武,能让她更像一个正常普通的孩子。”他说着这些温情和蔼的话时,脸上的表情仍是极其冷漠,好像说的是个漠不相关的外人。
如果无视他说的内容只听语气,没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疼爱女儿到事事考虑的慈爱父亲,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残忍屠夫。
“本座可以对你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性命,甚至能不计前嫌的收留你成为本座的弟子,享受和本座女儿同等的待遇,由本座亲自教导你的武功。”男人瞥了一眼他眼角的斑斑泪痕,语调稍沉。
“本座只要你答应永不叛楼,一直陪在她身边生死不弃,你能否做到呢?”
陪在身边生死不弃,这话未免有点太过暧昧,他身处乡村混得早熟,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只要陪伴着她就可以了,”他跪在地上,不太确定的问,“其它就不用了?”
其它?
看似不苟言笑的冷酷男人竟缓缓地笑了,犀利眼眸逐渐深沉下来,一股寒意顺着眼底溺出,是冰冷刺骨的冷,教人完全不敢直视。
“本座的女儿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世间男子都不可亲她的身,入她的眼,如果有人敢违背此事,本座定把他扒皮削肉,挫骨扬灰,生生世世也休想入轮回转世。”
他背着手,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威严的语气不容怀疑,在场之人都能听到他的庄重宣布,个个噤如寒蝉,不敢妄动分毫。
“一旦被本座发现谁敢对她有肖想之念,就要他受遍这世上最残忍最痛苦之事,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男人把在场之人一个个的扫过,最后望向地上身子僵硬的他,眼神更是冷如黑渊,看得他跪在地上颤颤不止,头低的越来越深。
男人深深盯着他垂地的头,颤栗的手脚,再次面无表情的开口说话,字字溺满冰冷的警告与威胁。
“你最好把这句话深深刻进骨子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跨过禁地,否则,本座就要让你后悔没有死在了今晚今刻!”
他使劲点头,惶惶应下。
当夜他被男人赐京名潭,以此表明昔年往事与他再无干系,父母罪孽也与他彻底划清关系。
他并不知道父母到底犯了什么罪引来杀身之祸,而男人也不需要他知道其中细节。
男人只告诉他,从今以后他就是自己收下的唯一徒弟京潭,是特意陪伴他女儿的人,而不是那个早就该死的叛徒罪子。
他只需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年幼孱弱的京潭不敢不从,不敢不听,果然不再打听父母的往事。
足足七日后,他跟随男人千里迢迢的回到繁华的中原,当今以杀手和情报闻名于世的最大暗客组织青山楼。
他入青山楼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京墨。
八岁的京潭见到了十二岁的京墨。
当日金阳悬空,莲池开遍芙蓉,他一身脏污的粗布麻衣还未换下,和周围布置精巧的花汀阁楼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客。
正站在角落里手足无措时,京潭突然听见后方响起一声声恭敬的称唤。
“卑职见过大小姐。”
“奴婢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
京潭慌忙转身,便见不远处有身裹玄裳的少女从幽幽花丛里走出,在众多弟子婢女弯腰拱手之中踏步而来,好似一位年幼纯粹的神祗翩然降世。
少女的面目秀白,五官清雅尚且稚嫩,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