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在耳边嘈杂的声音里,鲍休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一个人,那人像是高时,又像是婚后的高学黎,一会儿对着自己笑得亲昵,一会儿又对着自己横眉冷对,来回翻转搞得他精神几乎错乱,然后在一股烦躁中醒来。
房间灯已经灭了,昏暗中鼾声四起,像在开交响乐晚会。
辗转几番鲍休起了身,打算去个厕所。
楼下厕所门口的灯亮着,鲍休关门的动作放轻,听到楼下传来一道说话的声音,这声线很好认,正是刚在梦里折磨他的那位。
“果然。”鲍休喃喃,他就知道这人不是单纯过来游玩。
他一边庆幸自己醒来的及时,一边没再藏匿身形下了楼。
刚拐过楼梯口,鲍休便与从厕所方向过来的林宇撞了个照面。
“你,”鲍休看着昏黄灯光下林宇脸上那片红肿眸色颤了颤,“你没事吧?”
林宇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和躲闪,侧着脸摇摇头出声:“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我,我回去睡了。”
不待鲍休说什么,人已经几步回了房间,鲍休再看向厕所的方向,听到里面传来几声轻快的口哨声。
冲水的声音响起,打开门的人看到门口站着的男生一愣,出声:“巧啊。”
“高时。”鲍休抬头看向面前男生,眼里是满满的无奈。
他努力压着心头的失望,出口的声音却还是带着颤音:“无论你是否想过自己的未来,但请你明白——你终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高时有点懵,随即看着面前人渐渐红了的眼手足无措,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搞明白,下意识想用手碰碰他额头,声音都跟着缓下来,带着罕见的柔情:“怎么,做噩梦了?”
那只手被拍开,留给懵逼的高时的又是一个决然的背影。
高时:“”
短短一个晚上,高时骂出了第二句“操”。
鲍休一晚上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一时的肆意妄为确实很爽,可没人知道将会为片刻的痛快付出多少代价。以前的鲍休也不明白这些看似鸡汤的东西,可他如今知道了结果,便无法接受看着自己爱的人有一天会去一点点偿还这些恶果。
他舍不得。
一夜辗转,等他再次睁开眼,毫不意外听到了林宇对大家诚恳的道歉,尤其是对黄晓一。
和前一次道歉不同的是,这次的林宇坦诚了许多,他说自己因为没拿到奖学金心里不满,所以任由同学们对黄晓一误解排斥,还说自己知道他们经常商量着怎么整黄晓一,但也视而不见,对此他表示十分的抱歉,并愿意用任何方式来承担自己的过错。
这些话一起的一班男生也是都听到了的,虽然有些事情以他们的智商也已经心知肚明,但真正亲耳听到,这冲击力还是不小的,再优秀的人也难得如此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几人都对林宇表示了谅解,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自己做得也不是完全的正确。
而当事人黄晓一更不会说什么,他本来就对比自己学习好的人自带迷弟滤镜,也对自己拿了奖学金带着愧疚,所以即使受点委屈,能听到林宇这样坦诚的道歉,加上先前老师和同学们的话,他便觉得那些委屈也差不多都消散了。
那边冰释前嫌的人已经开始商量今天的活动,躺在床上的鲍休还没起身,他听到林宇的那些话心底确实舒畅了不少,可一想到这股舒畅是用什么换来的,他便觉得心里又堵上了。
因为计划着上山,前一晚睡得挺晚的一群人竟也没赖床,男生们还在院子里洗脸刷牙,几个女生已经来到了门口叫门。
高时便是在这阵震耳的敲门声里起了床,没睡好的人一脸的不爽,浑身自带低气压,连习惯跟他闹的韩志都有眼色的没出声,还赶紧刷完牙递给他自己的牙缸:“不够用的,你用我的。”
高时看都没看,直接一手握住水龙头,弯下身张嘴接一口流动的清水,又转身吐了,拿着牙刷立在水龙头旁阴沉沉开始刷牙。
有人从楼上下来,高时抬眼看到了林宇此时已经结了痂的脸侧,脑子里清明一瞬,忽然明白了什么。
水龙头旁边的几人只见那位刷牙刷得好好的人脸色又难看几分,纷纷后退几步退避三舍,想着这大哥起床气可真吓人。
毕竟是五一假期,村子里外来的游客除了他们一行人也还不少,他们隔壁就住着一对情侣,几个人你推我攘地刚走出大门,就看到那对小情侣在大门口的垃圾箱前正抱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
一群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全都是心照不宣的尴尬和躁动,几个女生也挺尴尬,但相比男生坦然许多,互相捂着眼睛说着非礼勿视跑得飞快。
上山的路便是沿着小公园一路向北,途中路过一片果林,再往上便是挺直青翠的松柏树林,安幼慧来之前做了攻略,说半山腰有个庙,周遭是类似于集市的地方,还有一些游乐项目,而在山顶便是一些打卡观光的地方。
本地人刘德水则道:“这些都是没啥意思的,真正好玩的在后山的瀑布上,到了六七月份水位涨上来别提多壮观了。”
他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