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温书宁透过摇下的车窗和喻深说再见,一旁树影斑驳,让她有些晃眼。喻深点点头,回应了一句,她笑着又挥挥手,转身往学校走。
喻深低了些头,透过车窗,看着她进去的背影。
但温书宁走到一半便停住了。她听见有人喊她,转过头发现是宋之林。
“你怎么在这。”她边问,边瞥了眼一旁车里的喻深,发现他还没走。
宋之林从远处跑过来,喻深的车还没走,他顺势朝那边看,但车窗已经关上,他看不清车里的人,下一秒便自然地转过头看向温书宁,
“我回来给学弟学妹们做期末辅导,接下来两个礼拜可得天天往这跑了。离开学校一年多,突然回来,还真有些地方想去逛逛,你不介意抽空再带我走走吧”
他语调悠扬,像只是在开玩笑。
“当然,师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温书宁点点头,答应得很快。她想起当年她上大一,刚开学,作为师兄兼学长的宋之林也是带他逛了很久的学校,现在反过来,她当然义不容辞。
“那这周末怎么样?我们一起逛一逛学校,然后我请你吃饭,当谢谢你。”
只是他说完,就见温书宁摇摇头,
“周末,周末不太行,要不就明天吧,我带你逛逛,正好不是你后面两个礼拜都要在这么,先重温一下。”
温书宁说的倒是挺诚恳的,宋之林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到底是真的有点不开窍。
“怎么,师妹周末有约了?”
只是想扯开话题,多说些话,没想到温书宁真的点点头,
“嗯,周末和别人约好了,有点事。”
她话音落下,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想到什么让她开心的事。
宋之林一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眸色一沉,想到了刚刚那辆车,和车里他没有看清面孔的人,心里一紧。
但只是一瞬间,温书宁并没有看到他的变化,见他不说话,挥挥手,
“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宋之林没有多做挽留,说好。
她便转过身,朝那个看不见里面的车窗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吧,然后转身进了学校。
宋之林停在原地,看着温书宁的背影,却久久没有离开。
一旁树阴下的车里,喻深看着温书宁进了学校,又看向阳光下穿着白色衬衣停在原地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拨通靳言宇的电话,一脚踩下油门,单手打过方向盘,
“去我家。”
声音很冷,如同他现在的样子,周遭都变的阴冷,车开的很快,窗外狂风呼啸,他置身之外,仿佛只一心要驶入黑暗。
他到家开门,看见靳言宇的鞋,环顾客厅,没人。推开书房的门,发现人正靠在他靠椅上睡觉。桌子上有一份文件袋。
他看了一眼椅子上睡得很沉的人,没弄醒他,拿过桌上的文件袋,打开。
只是看了一眼,就脸色一遍,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变的更加阴沉,
“起来。”
他捏着手里那份合同,再没管别的,伸手就去推靳言宇。
人被他弄醒,迷糊中带着几分怨气, “你有没有良心,我好不容易从我爸朋友那套来的,一晚上没睡了。”
“谁给你的。”
喻深没管他,执着地追问,声音冰到了极点。
资料袋里面是一份同意绣清纺吞并的合同。甲方是风尚集团,乙方签名下留下的名字,是沈清。
绣清纺这三个字似乎离他太远了,远到再看到这三个字,他难以抑制地心头一震。
绣清纺,是沈清一手创办的一个绣坊,当时已经小有名气。
喻深出生之后就和妈妈沈清两个人一起生活,他的生活里,没有父亲这个词,从前,他一直叫沈安。
但是沈清哪怕只有一个人,也把沈安照顾的很好。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白天照顾他,晚上工作,刚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绣清纺,她只能背着刚刚十个月的深安,一个人到处在外和别人谈合作。
受了很多冷眼,可她不在乎,她只想让她的安安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后来事情似乎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沈安越长越大,绣清纺也走上了正轨,但哪怕再忙,沈清也会抽很多时间陪伴他长大。
那时候沈安还总会问,他的爸爸是谁,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没有。后来,他在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真的见到了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曾天真地以为那一刻是他被说没有爸爸的结束,却没想到,那却是他一生噩梦的开始。
那一天,他被强行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家,家里很大,喻耀明骗他那是他们的新家,可是进去后他才发现,家里没有妈妈。只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小朋友,和一位陌生阿姨。
喻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