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哪?”
二人在马路上沿着路灯指引的方向走,静了半晌,柳欲州问出口。
顾宁窈想了想。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工作计划以及实习的相关事项都陆续了解,因着顾父的原因,她不用花费太长时间去和工作磨合,岗位里共事的人也大多比她年长,也算是半个看她长大的长辈。
人际交往方面她不用过多操心。
毕业之后应该会直飞国外。
今年假期也算是个过渡期,如果留在国内,那就算是花费时间给自己放放松,换了个心情,以便更好的迎接工作。
但如果去国外,会对工作交接有更大的好处,也会为毕业后对工作的适应感打下基础。
顾宁窈抬眼看他,问:“你希望我回哪?”
这话刚问出口,她便料到答案,“我本来打算回国外,但是……”
留在H市也无所谓。
剩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噎在喉咙里。
“那就回国外。”柳欲州吐出这句话,看向她时半张脸埋在灯光投射下的阴影里,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买好机票了。”他又说。
“……机票?什么机票?”顾宁窈微敛眉头,没听懂这句话。
柳欲州没回答,而是呼了口气,夜晚冷空气中形成的水雾扑在她的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湿润。
他又弯腰凑近,说了句不正经的:“去学姐心里的直达机票,希望能平安降落。”
顾宁窈显然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她笑了下,弯着眉眼。
“希望你别晚点。”
柳欲州也笑,夜幕下二人之间仿佛有了温情,仿佛那一瞬便写下了相濡以沫。
*
在假期后的第十一天,柳欲州忍耐不住,改了航班,提前了大半个月。
没错。
他说的机票是去国外的机票,是去顾宁窈身边的机票。
柳欲州也不图能跟顾宁窈肆意地逛上个几天,只是想看她两眼,虽说能不能看到还不一定,但总归是踏在了一片土地上,心里的羁绊或许能因此加深。
他知道顾宁窈现在没在工作的地方,而是在某一处海湾港口,做着顾父交给她的观察工作,于是磕磕绊绊地按着地图找地点,
终于,耗费小半天的时间,他找遍三个港口,在西边的一处海湾找到了顾宁窈给他发来的照片里那出现在一个角落的雕塑。
但狂风倏地迅疾吹卷而过。
他嘴角的笑才刚扬起,便缓缓落下。
“顾宁窈———”
柳欲州视野里是她浑身湿透,双眼紧闭着躺在甲板上,脸色苍白,周围站了一圈外国面孔,有一个女人跪在一旁施予帮助,用力压着她的胸膛。
他的呼吸被堵住,短促而惊慌,拔腿便跑过去,手上拿着的花都被扔在地上,砸落的花瓣扬起一片。
“What happened to her?”他开口问身旁的女人,因心急,有两个词连在一起,听着含糊。
那女人撇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Rescued a kid.”
(救一个孩子)
此时,顾宁窈呛进去的水陡然被压得吐了出来,她的呼吸声加大,人也逐渐转醒。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柳欲州的脸。
第二次了。
劫后余生便看见柳欲州。
顾宁窈没有救孩子,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被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从背后袭击。
当时她正在手机上打字记录观察到的动物状况,以及是否有病毒感染倾向,不察间,便被推了下去。
她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怯懦地站在大人背后,出乎意料的是,他嘴里说着流利的中文。
“你….是鬼吗?”他怯生生地抬眼,问。
柳欲州没什么好脸色,先开了口:“她当不成鬼,只能当人,你收收那点儿心思。”
男孩一怔,颤抖了一下,“可是我之前在医院看见你的病危通知,他们都说你要死了,你怎么可能不是鬼?”
他字里行间都是恐惧,“妈妈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会被鬼抓走,被吃掉,我不能被吃掉!”
说完他又要伸手推顾宁窈。
顾宁窈现在哪里会让他得逞,伸出脚不重不轻地扫过去,直接将他绊倒。
她根本没得病,更别说什么病危通知单了。
“小孩儿,人坏就坏了,至少能改过来,但你坏还胡扯,这是什么毛病?”
小男孩踉跄了几下,撑着墙,重新站稳。
“….不可能,我认识你,我几年前去过WD参观,我知道你的名字。”
WD就是顾父所在保护所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