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开封府一切如常,该巡街的巡街,该升堂的升堂,仿佛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日暮时分,赵悦回府后,便去寻展昭,他却还未回来,她有些担心,可是除了等待却也别无他法。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西院的门终于被叩响了。
赵悦欢天喜地跑去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时,笑容微微一滞,沉默片刻,客气道:“月华,你怎么来了?有事?”
来人正是丁月华。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丁月华浅浅一笑,开口问道。
赵悦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闪身在侧,请她进了院。
“悦姐姐,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丁月华在院中甫一坐定,便开门见山道。
她素来便是这般直来直往的性子。
“月华……”赵悦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对展大哥的心意,你明明一直都知道,却又为何横刀夺爱?”她表情淡淡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赵悦。
赵悦不知该怎样应对,她的内疚是真心的,尽管她与展昭早已相互倾心,但如果没有她的横空出世,展昭本就应该是属于丁月华的,毕竟他俩才是官配,改变他们人生既定轨迹的人,确实是她。
“我这么信任你,什么都告诉了你……”丁月华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月华,我很抱歉……”赵悦心中不忍。
“明明是我先喜欢了他……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丁月华越说越伤心,逐渐泣不成声。
“要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家姑娘在先!”赵悦正不知所措间,夭夭的声音适时传来,冷冷的。
她转头,正看到碰巧来送东西的夭夭进院。
夭夭径直走向丁月华,在后者错愕的泪光中,一字一句地道:“我们姑娘早已与展大人两心相许,若不是他中毒失忆,又怎会被你有机会缠上?”
“夭夭!”赵悦打断了她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本就是她对不起月华,这份愧疚,她今生背定了,又何必再做解释。
“中毒……失忆?”丁月华愣愣的,没明白这几个词是何意。
“……多说无益,你只要知道,我家姑娘并未抢了你的展大人即可,因为展大人,原本就是她的!”夭夭还想往下说,瞧了一眼赵悦,还是忍住了。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能看着自家公主受委屈?
“夭夭,你进房去!”
夭夭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中毒……是‘诛心’吗?”
“嗯。”
“所以,在那之前,你们早已有情?”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丁月华愣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这个短暂的时间段,对赵悦来说,却似乎无限长。
良久,她终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对赵悦言道:“悦姐姐,我不管你们从前如何,展大哥,我是不会放手的!来日方长,世事难料,未来谁也无法确定。退一步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况是他这般的男子,怎可一生被一个女子牵绊住?哪怕此生给他做妾,只要能得他青睐,我也认了!”
赵悦未料到她竟会如此,心中愧疚感更盛,轻叹口气,道:“这件事,展昭怕是不会允的。”
“只要你不故意作梗,他必不会反对。世间男子都是如此,他又为何要拒绝?”
赵悦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只能无言以对。
丁月华的爱如此炽烈,甚至连做妾都愿意,这个她从前倒是从未想过。
她扪心自问,如果易地而处,自己可有这份勇气?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无比确信自己永远不可能与他人共事一夫,哪怕那个男子是展昭,也不行。
是展昭,尤为不行。
她太在意展昭心里有没有她了,说得再准确点,她太在意展昭心里是不是只有她,如果不是,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别说是做妾,哪怕不是一心一意的爱,她都丝毫不要。
所以,她与丁月华,她们二人之间,到底谁才是爱展昭更多的那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