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破涕而笑。
“不知道许老师赏不赏脸。”江照野看着她。
他们相隔有一段距离，让许弄溪既能和他平视又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平静，看不出情绪。很像山涧流淌的水流很凉，很干净。
“好。”
许弄溪听见自己的声音。
小卖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江照野提出开车载不过她们去。
车子是一辆黑色吉普车，很符合江照野的性格。
他拉开后坐车门让她们进去。
江照野开车很稳，尽管一路上都是混着石头的泥路，也没让许弄溪感觉到颠簸。
……
小卖部很简陋，就是一个自建房搭上几个货架放一点商品。
纪小彤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最便宜的小布丁，“许老师，你吃这个。这个巧克力的，好吃。”
纪小彤拿出一个巧克力雪糕递给她。
怯怯地问：“老板，这两个多少钱？”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零零碎碎的纸币。
雪糕遇到热空气凝成水落在许弄溪手上，很凉。可许弄溪心底莫名被烫了一下。
“不是让你小野哥哥请客吗？”许弄溪哑声问。
纪小彤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摇头道：“妈妈说小野哥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这个人就爱打肿脸充胖子。”
纪小彤模仿着妈妈的语气。
“谁说的。”不知道去哪里的江照野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来。
他面无表情地补充：“再来十个你都吃不穷我。”
江照野扭头问一旁看戏的许弄溪，“许老师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
一扫货架上的商品，东西少的可怜，底层的货物没什么人买，蒙上了一层灰。
一些日用物品的东西牌子她甚至没听过，她不会用的。
江照野了然，不点破。只道：“可以麻烦你帮我从口袋里拿一下钱包。”
他扛了一个大东西，腾不出手。
许弄溪犹豫了下，“要不然我付吧？”说着她就要从包里习惯性里拿出手机。
“这里要用现金。”江照野看着她，仿佛她的一切举动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许弄溪很不爽这样的感觉，冷笑了下，拉长声线“这样啊——”
手机落回包里，她反手从夹层中掏出二十元。
“你小野哥哥不方便付钱，那就老师请吧。”
江照野神色自若。
找了零，许弄溪牵着纪小彤往停车处走。
江照野落在后头，他的心远没有想像中的平静。
他看过许弄溪的简历。
先是在美国伯克利学音乐，两年前回国拜师了榕城著名钢琴艺术大家史承伯。举办了几场商演。一个从小活在黄金屋的天之骄子。来到这里体验人间疾苦？又能坚持几天？
他不敢肯定。
可看到村长长舒一口气的神情，和孩子们满心期待的眼神，他闭嘴了。
可心底还是很肯定她呆不过一周。
可从来到这里开始，许弄溪都在告诉他，她在慢慢适应这里。睡冷硬腐烂的木板床，摒弃大都市里的智能化设备。
灵溪村不是什么好地方，落后，贫穷。养不起大城市的红玫瑰。
他们就像两条互不干涉的分界线，看着相安无事，实则互相较劲，没人愿意先承认自己错了。
江照野拂去脑海中烦乱的思绪。
或许许弄溪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