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拍着,声音轻柔地哄道:“告诉师弟,遇到什么事了?”
云亭吸了吸鼻子,抽噎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清衍。
清衍掏出手帕,一边替云亭擦眼泪,一边凝神细听,半晌才道:“所以你是喜欢上时寻绿了吗?”
云亭重重点了点头,嗓子里还带着哭腔,把清衍的手帕都哭湿了:“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清衍也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他是知道云亭需要渡情劫的,但是他没有渡情劫的经验,也更加不知道明徽不让云亭动心的忠告是出自哪里。
半晌,等云亭的哭声慢慢止住了,清衍才勉强理出点头绪。他缓缓将浸满泪水的帕子拧干,十指纤长白皙,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蜿蜒淌过他的指尖,落在麻盐草上,被几只好动的兔子分食干净,逐字缓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父不让你为时寻绿动心,是害怕你爱上他之后会将琉璃心给他。”
“你虽是鲛仙转世,但胸中并无血肉,只有一颗琉璃心。时寻绿一心想要琉璃心,若你在爱上时寻绿之后,义无反顾地将心交给他,便会魂飞魄散,恰好应了师父所说的死劫。”
云亭闻言,点了点头,垂首抠着手指:“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再喜欢他?”
清衍莞尔一笑:“爱若能从心,那世界上便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地让你少和时寻绿碰面。”
“从今天开始,就让时寻绿跟着清裳吧。”
跟着清裳做什么?
让时寻绿去做清裳的弟子吗?
云亭闻言,心中像是有猫般百爪挠心,爪痕上清晰地映出一大堆问题。明明这么害怕时寻绿拿走他的心,此刻的云亭,却像真的被偷走了心般难受。
清衍边说边抬手示意一旁的弟子将这个命令传下去,然后拿起麻盐草继续喂兔子,却意外地发现有几只兔子身上缭绕的黑气消失不见,疑惑地“嗯”了一声。
云亭听了却还在犹豫,见传令弟子要走,竟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扣住传令弟子的手腕,在对方看过来时,倏忽又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像是被烫了般缩回手,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别去”
传令弟子垂眸看了一眼云亭涨红的脸,平静地拱手:“掌门还有何吩咐?”
想到时寻绿前几日受伤的模样,云亭缓缓收拢指尖,眉毛拧在一起,抿唇明明没有说话,清衍却愣是从他脸上看出了“进退维谷”四个字,就像明明前面就是悬崖,上面插了根标杆写着“此路不通”,但因下面摆满了金银珠宝,便受不了诱惑,非要往前走,跳下去试试看。
典型的赌徒心态。
清衍提醒他:“师兄,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道理,云亭是懂得的。
与其到最后,让感情渐笃的两人饱受折磨,不如现在就分开。
但若没了他,时寻绿一个人,在宗门里,会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晚上他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哭?
云亭胡思乱想左右为难,心情莫名有些糟糕,额前几缕发丝耷拉下来被风吹散,与肩头飘落的银白云纹发带交缠在一起,被风吹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可是”
“不对。”清衍忽然出声。
云亭猛地抬首,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做确实不对。”
“不应该这样。”
云亭头点的更起劲了:“就是就是。”
哪里有眼睁睁让自己的徒弟去跟着别人的道理?
清衍缓缓抬头,对上云亭闪亮亮的眼睛,语调带着些许疑惑:“我是说这兔子不对劲。”
云亭:“”
清衍却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只顾着看着这几只各异的灵兔,看样子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云亭在继续纠结和好奇中顿了三秒,半晌后破天荒地有些尴尬,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艰难地开口问道:“师弟,兔子怎么了?”
“这灵兔,是折霁在失踪之前,从月华城托人带给暮烟报平安的。”
云亭没注意到传令弟子已经离开,正如清衍没注意到云亭的不自在,将灵兔用一团灵力缓缓包裹住,形成一个透明的隔离罩:“我怕暮烟睹物思人,便将灵兔带回自己的洞府。不料其中有几只灵兔前几日在后山玩耍时,不幸被妖蛇所咬,中了妖毒。此妖毒并非不能解,但解药做法程序极其繁杂,且需要大量灵力,失败的可能性也很大,我做了几日都未能成功。”
“中毒后,毒气会侵蚀五脏六腑,中毒者眉心黑气缭绕,直至血肉融化而死。”
“不过今日却不知为何,这兔子的中毒症状相比以前,竟减弱了不少。虽没有完全痊愈,但足够撑到我将解药做成。”
云亭听完解释,眨了眨眼“哦”了一声表示听懂了,蹲下身,戳了戳兔耳朵,歪头想了片刻,也想不明白小白兔为何不黑了,又看了看清衍百思不得其解的脸,真诚建议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徒增烦恼。”
清衍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你是掌门,你说了算。
日头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