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再怎么不可置信也只能确认这不是敌人的障眼法,而是真切的,他们认识的同伴。
七海建人得到来自血液不可抗拒的命令,朝咒术师们咆哮。下一秒,面目全非的‘七海建人’挥动刺鞭,向前一跃开始攻击。
这期间,家主一言不发,只冷冷地扫了一眼,默认鬼王的发泄,好像并不关心任何与祂无关的事。
咒术师们面对鬼化的七海建人束手束脚,根本无法放开回击,因为对手是失去理智的同伴所以勉强招架着应付。可被鬼王喂了超出寻常剂量鬼血的男人,近乎执着地执行这制造者的命令,把‘不死不休’这个词语贯穿得淋漓尽致。
他完全不管身体的损毁,哪怕迎着术式也要试图成功落下攻击。这让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随即在强大的修复力下复原,疼痛只能让他更不要命地进攻。
家主和收拢在祂身边的家臣们冷眼相看,其中几人还像是在看戏一样带着被娱乐到的笑弧,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们这边的情况。
可咒术师们深知,只要情况一有不对,或家主下令,他们会再次化身收割性命的镰刀抹杀数量所剩无几的猎物。
此时比起担心之后会发生的九死一生恶战,五条悟等人更关心的却是面前的‘七海建人’。
根据他们以前所搜集到的情报来说,一旦鬼被鬼王转变,那么便永远不可能脱离其控制,需要以人类的血肉存活,用永恒的生命遵从鬼王的每一个意愿。
眼前的七海建人已经坠入地狱,鬼的自我修复性让他一遍一遍经历痛苦,原本的记忆和情感被压制在鬼血的控制下,模糊他的本性,击碎他的灵魂。
他会一直深受煎熬,在疯癫的雾霾中有半刻清明去疑惑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可接下来属于鬼的血腥狂躁会覆盖他的所有,让来自过去的碎片被束缚。
“喂,杂修。”张狂的声音响起,吉尔伽美什大笑着,从一个金圈中抽出一把看起来极为简朴的长刀,施舍地扔在离五条悟不远处的地上,道:“这是能斩杀鬼的日轮刀。”
长刀落在碎裂的青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鸣响,咒术师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它偏移一瞬,心中对这柄武器
难道真的没办法拯救他了吗?难道让他彻底安息是唯一终结苦难的方案?
哪怕咒术师们全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这条路,可亲手了解同伴这种事也实在太过挑战底线了。
但是现在这种危机四伏,家臣们还群狼环伺的情况,他们无法束缚住不会停止攻击的七海建人,拖得越久只会更加危险。
在没有人靠近日轮刀的几秒后,五条悟打破僵持,瞬身避过七海建人的血鬼术攻击的同时,来到长刀旁捞起它。
握紧刀柄的刹那,五条悟似乎恍惚间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时的他在小巷子中,准备对重伤的挚友下杀手的心情,和此刻竟有丝缕重合。
痛苦吗?一定是痛苦的。内心的不忍和对始作俑者的滔天憎恨都如冥火般燃烧,可握刀的手一直很稳,能够不偏不倚地斩断要害。
“好好休息吧,娜娜明。”
利器陷入血肉的轻微声响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刀刃在特级咒术师的力量加持下轻易嵌入鬼的脖颈。明明动作极快,却又仿若慢动作一般从左侧平划到右侧,在日轮刀离开的瞬间使身首完全分离。
五条悟的眼罩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一双苍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睹全部过程,仿佛要将这个画面刻印在骨髓里,让自己永远不会忘记。
七海建人的躯体和头颅掉落在地上,肉身的消散带来一丝清醒。他与白发前辈对视,眼中没有怨怼和苦楚,更多常年劳累奔走在生死之间后,得到的久违安宁。
最强咒术师半阖双眼,片刻后睁开,绚烂瑰丽的眼睛里,怪诞的火焰越发壮大。
紧接着,他目标明确地转向静看这一切发生,被家臣们围在中心显得无动于衷的家主。
顶着‘北川叶’的脸的家主。
五条悟掐起手诀,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不再去在意身边的人是否被波及,极速成形的术式迫使咒术师们退后避让。
“我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蓝与红交融的间隙,他咧开一个略显疯癫的笑容,对家主说道。
“能请你,去死吗?”
轰!!!
完全解放,不去顾及周边损毁的虚式茈碾压而来,而家主站在末日余晖的紫色光晕下,神色安谧。。
祂的眼中有金色流沙汇聚,演变成惊涛骇浪席卷将眼睛变成金轮,映照着来自咒术师毁天灭地的攻击。
平静又凛然,是来自神明之上的注视。
祂好像在宽容孩童的玩闹,亦或者目睹蝼蚁挣扎。
不管怎样,家主始终没有丝毫波澜,宛如超脱于情感带来的苦难之外。这无比清晰地让所有人意识到——
对了,祂不是北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