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竟阴差阳错地培养出了些章法上的默契,还真互相揪着弱点狠狠弥补了不足。
后来有一天,小师妹委屈巴巴跑来同她质问,像是着急得不行。原来他们跑后山对垒拳脚的事儿,被苏程程视同傍晚私会,小姑娘气势汹汹地跑来要她说个明白。伏芫听完才知闹出了乌龙,连忙阐明原委,实际与这毫不相干。苏程程听她这么说,顿时难掩欣喜之色,小女儿心思溢于言表。当时伏芫心想,师妹是掌门独女,从未迈出雷州一步,对她而言,来自京城的商辰,大抵算是某种程度的见识广博了罢。印象里程程的确对山外的世界非常向往,喜欢跟在他们几个身边,撒娇要听雷州外的见闻。只是一来二去,竟还生出了些青春少艾的仰慕之情。
然而大家都知道,掌门独女将来注定要承继天门正统,继续在雷州稳做一方守护,程程与他们的未来注定有所不同。且商辰随他师父的脾性,有些孤僻善变,对小师妹的这份懵懂心意,似乎不曾有过动摇。
再后来,她和商辰双双顺利通过考验,被接纳为十七位门内弟子之一,正式成为了天门嫡系。此后,又经三年苦修近达小乘,他们开始随师长下山行事,在蜀地曾历经几番波折,经年日久地累积起了同门情谊。而天降雷火邻碣峰、掌门遣散门中弟子下山、他二人结为伉俪等等皆为后话,在不完整的记忆中,伏芫很难捞取找到更多伏笔。
回想两人初见时,商辰还是个稍显瘦弱的少年。在伏芫印象里,他身量不高,皮肤晒得黝黑,一双英气剑眉下的丹凤眼熠熠生辉,很有神采。他容貌清俊,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边流到利落的颌边,笑起来时,薄薄的褶皱藏进那细长的眼角,左颊还浅浅地露出一个秀气的酒窝。上山时,他背了一只丝绸做的包袱,腰间还挂着做工精美的双鱼碧玺带翠佩,玉佩末端褐色的穗子垂到膝间,走起路来随之左右摇摆。他的外表乍看之下雌雄难辨,嗓音却略微细哑,反差不小,还操着一口京城人士特有的官话腔调。
大楚建国后,不少朝中文武都有把族中身强体健的次子幺儿送往名门正派修习的做法。这样的孩子学成归来,加之出身背景加持,不论是从军或是考取武举功名,皆是如虎添翼。商辰进门那天,门中众人皆当是京师来的哪家少爷上山来了,也许都撑不过头一年的门外修行。只纳罕温道求这位特立独行的长老,竟有主动点名纳徒的一日。
当日,伏芫随在大师兄身后,跟着一起迎新人进门。彼时,也才进门不久的她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颇为紧张。师兄将带领新人熟悉山门地形的人物交给了她,便尽力完成得从容不迫。天门弟子多数来自大楚各地,本就各具形色、彼此包容。初见时她对商辰的印象相当流于表面,只晓得这位新进与己同龄,勉强作为先入门的前辈,她需以身作则出个合格的表率。却不知这位少言寡语的少年,在之后能给她带来多少烦恼,更无法预料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忽然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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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伏芫坐在西廊檐下欣赏晚霞。
若姜出现在她身后,贴心地为她披上了一件棉纱外衫。
“虽已入夏,傍晚开始却有风呢。夫人现在纸片儿似的,得小心着凉呀。”
“多谢,贴心小棉袄。”伏芫邀她同坐,笑着打趣说:“你是从地里蹦出来的吗?走路悄没声息的。”
若姜依言坐在了她的右侧,半撒娇地抱怨道:“夫人又开玩笑!”
“若姜。”伏芫拍拍她的膝头:“就叫我姐姐吧!承蒙你照顾这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诶,您也晓得的,”若姜摆摆手,头头是道地回说:“我领着府上的例银,是做工的,怎能跟您姐妹相称啊?这不合规矩的嘛。便是您不介意,叫楼主知道了可怎么好?既拿着工钱,就是职责所在。不怕您消化,我弟弟是读书人,以后考功名这些都要花不少银子。这两年年景不好,田里收成跟不上,我得多给家里补贴,决不能丢了饭碗。”
这话也在理,若姜说的拿钱做工,其实并非单纯雇佣。商府坐落在寸土寸金的京师一隅,混在众多朱门大户中并不打眼,实际却另有名堂——乃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招摇楼影宅。府中人员皆为招摇楼人,虽外表与其他府院的护卫仆从无异,内里却是以上下级别相称,自有一套严格的规矩。而在商府众人中拥有最高权力的,正是招摇楼的现任掌舵商辰。若姜平日里就常将楼主挂在嘴边,不论何时提起,都是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可谓又敬又畏。严谨来说,她目前负责照料自己的日常起居,明日也可能被遣往别处办差,一切不过是听从上级调遣罢了。
最初了解到招摇和商府的关系时,伏芫在心底发出过不小的惊叹。招摇楼的名号,是她在登州时就曾听过的。熟知武林各路派系是天门弟子的必修课程之一,尽管招摇被划入的是末等流派势力,学堂上师父也提过到过几句。
招摇楼是随新朝初立萌生的一股灰色势力,恰因行踪诡谲、作风招摇而得名。他们的行迹往往穿梭于晨昏昼醒之间,雷厉风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