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站姿,踌躇上前,见他垂首强忍。
“云修?”她胆怯开口。
云修彻底爆发,竭力噙着的泪水纷纷掉落,歇斯底里向意灰发泄,“你这个坏孩子!坏孩子!天底下最坏的孩子!”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意灰无措抓住他的袖子,企图挽救什么,但她嘴太笨了,说不出来任何好话。
“别碰我!”云修怨恨地瞪着她最后一眼,甩开袖子转身离开。
意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全身麻木僵冷,她第一次打了败架,原来是这种滋味,难怪输了的孩子都会哭。
整整三日,云修再也没有来菩萨庙,娘爹这几日都有“收获”,她不饿,也不困,就是分外……寂寞。
第四日,她爬到一棵茂盛大树上歪斜地躺着,骄阳从叶子里细碎地渗进,她微眯了眯眼,黑瞳晕成一团迷离的光晕。
她从裤腰带里摸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手指摩挲着尖锐的部分,沉思了片刻,轻叹一声,不情不愿地将石头抵在粗粝的树皮上摩擦,不知过了多久石头打磨成光滑的弧度。
日光渐斜,不再毒辣,树下传来几声男孩们清脆秀朗的欢笑声。原来意灰所靠的树倚着墙,墙内正是苏家府邸的院子。
意灰坐起,一只脚踩坐在树干上,一只脚垂下,她小心翼翼扒开叶子,露出一只黢黑的眼睛往院子里瞧去,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在嬉笑玩闹,侍仆摆放着壶瓶,公子手里个个抓着几只竹签,投壶饮茶。
那几张男孩的脸,意灰一个也记不住,她想见的人不在,心里既是庆幸又是失落,听了半晌,才听出苏青邈的声音。
“哎呀,不作数,不作数,你是站在这儿投的,厉害什么呀?我们都站那儿。”苏青邈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只是投了几番,他便热得汗流浃背,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漂亮精致的珐琅镯。
意灰盯着那个根本就不属于他的镯子,嘴巴抿得死死的,眼中恨意尽显,压低着身体,像蟒蛇爬行一般向着树干支更靠近一点,枝叶轻轻摇晃,她停下动作,平稳重心,石头握在手中,粗略估摸了一下距离。
在鹿庄居住的村子,有个狩猎的寡妇,她命中克夫,娶一个夫婿便死一个夫婿,后来她不敢再娶了,也没有孩子,对村里的孩子都很好。
寡妇教过她怎么用石头打鸟,许是年纪太少力气太小的缘故,一丈之内飞禽百打百中,一丈外便会出错。
苏青邈与她距离仍在一丈外,只能赌一把了,轻抛了抛石头,手臂一甩,用力一掷。
“啊——”
树上飞鸟纷纷向上扑飞,意灰迅雷不及掩耳滑下树下,左拐右拐,瞬间没了人影。她压低着头,嘴里“嗤”了一声,脸上露出不满难看的神色,还是打偏了。
她原本瞄中的是他的眼睛,就差一点点,该死的一点点。
路过云府,她停了停,不敢抬头,脊背更加弯曲,宛如丧家之犬狼狈逃走。
云修此刻坐在院子仰望着天,他被苏青邈孤立了,连同其他公子也不怎么搭理他,他想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明明最坏的人是苏青邈,欺负他,还抢他东西。
他想小白了,小白会在他难过的时候,围绕在他身边蹭来蹭去。想着想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猝不及防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不再是那般阴沉凶狠,而是带着无辜和胆怯。
云修急忙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东西彻底赶走,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嘟囔道:“不是这个小白,她太坏了,怎么可以那样打人呢?好孩子不会这样的。”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落叶和飞沙在空中打着旋,云修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的声音混进了风声,“可是她是为了帮我——”
“也不知道她饿不饿。”
翌日吃早膳,云修兴致恹恹,嬷妈边给他剥鸡蛋,边给他说着府外之事,“今天听到苏府的杂役嘴碎,说他们府上的大公子昨日在院子里玩耍,飞来横祸,一块石头将他的脸都打烂了。”
“苏青邈吗?”云修呆愣,嘴上沾着米汤,“严重吗?”
“不清楚,说是见了血,脸就算不毁,也应该会留疤,以后难嫁好妻主啊。”芳荨扬着几分幸灾乐祸,企图逗着云修开心,“他就是遭了报应不是?谁让他抢我们修儿的镯子?还撺掇其他公子故意不和我们修儿一起玩?”
云修瘪着嘴,“我还想等阿娘回来给我主持公道的。”
“老天给你主持公道了,坏孩子就是要受到惩罚的。”芳荨把鸡蛋递到他手里,“来,快吃了。”
“真的?”云修细细咬着鸡蛋白,想着什么眉头皱了皱。
“当然是真的啦!嬷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不能做坏孩子。”云修低头专心吃下鸡蛋。
“对。”芳荨欣慰地摸了摸云修的脑袋,慈爱泛滥,起初她听到小少爷在苏府受到那样的委屈,自然是火冒三丈,可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