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江离送出去的信写得极隐晦,而乐晏的回信正如他所想,早已落到了皇帝的手中,此时鱼江离正坐在太师椅上,嘴角溢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双眼睛似黑夜的鹰,盘旋着等待敌人落入圈套!
鱼江离不傻,乐晏信不过旁人才会让花凉捎信笺回来,又怎么会在当下关头太岁头上动土,信中不过是写了即柳城的花落了。
花落了,便可以连根拔起了!
鱼江离去了暗室,花凉正专心地摆弄着小床,并未察觉他的靠近,直到被自己从身后拥住,鱼江离轻声问道:“在做什么?”
花凉没有躲,反而习惯了他的接触,“这床的确不能睡了,怕是修不好了。”
“孤试试!”鱼江离从花凉手中拿走了工具,仔细的研究着断裂处,口中念叨着:“孤的力气着实大了些。”
花凉听见了鱼江离的言语,脸颊绯红的她慌忙撇过头去,墙壁上有鱼江离被烛火拉长的身影,花凉蹲了下来盯着影子看,之后又看看了人,她总感觉一切都不真实,终于她的视线,落在了鱼江离密长的睫毛上,男人若是好看,便连侧颜的角度也是绝美。
直到鱼江离的睫毛上扬,冷不丁的打断了花凉的注视,“娘子...在看孤?”他停了下来直视她的双眸,“...是孤的脸好看吗?”
花凉随即否认,“花凉只是想知道,大鱼有没有办法修好它。”
鱼江离的笑吟吟的回,“哦?娘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孤,看来是孤自作多情了!”
见花凉不吱声,鱼江离仔细的凝视着花凉的脸道,“包括娘子内心的介意,孤也能让其还原如初,娘子现在便去门后等着孤!”他温柔的拉起她,轻声的在她耳边安抚道:“...以后不许偷偷哭了。”
花凉一怔,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我...”她还不知该说什么,就见鱼江离上前摸了摸自己的头,紧接着便从暗室走了出去。
——
鱼江离来到寝殿内,此时郁微宁正在他的殿门外,自从皇帝来了北煜州,他的寝殿似乎热闹了许多,那些人总想进来一探究竟,鱼江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门外的人影开始移动,郁微宁婀娜的推开了门,瞥见的是鱼江离面若寒霜的脸,便拘谨的行了一个礼,“王爷。”
鱼江离倒是客气了许多,只是问道:“等多久了?”
郁微宁听着他的语气,觉得自己的事有戏,“不久,王爷想清楚了?”
鱼江离低头一只手把玩着另一只手的食指,须臾他才抬头道:“你既然来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便把之前的事说清,孤这几日也想清楚了...”
郁微宁大喜,“王爷想清楚了的意思是,愿意和微宁在一起?”
暗室内花凉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她垂着头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人却没有离开,双腿变得万分沉重,鱼江离是要跟自己交底了吗?
许久她听见鱼江离清晰的声音,“孤,不愿!”
郁微宁有些受挫,还是不甘心的追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鱼江离收起了笑容,语气冷冷道:“你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孤的,那日咱们并未发生什么!”
郁微宁愣了愣反驳,“王爷不认?即便不认微宁也不认您的孩子吗,这事若是传出去,微宁只能一死了之,王爷地位尊贵自是无所谓,可微宁...”
紧接着郁微宁瞬息竟收起了柔弱的形象,掷地有声道:“微宁知道王爷一个秘密!”
“秘密?”鱼江离倒是不惧,“孤让人去了一趟你家,你原先那个男人全招了,他让你认命!”
郁微宁退后了一步,“...不可能。”
鱼江离却往前走了一大步,眼神凌厉的扫视着郁微宁的脸,“什么...不可能?”
郁微宁志在必得的脸垮了,她不相信宋间会出卖他,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要了她的命吗?她紧盯着鱼江离的脸,用手摸了摸肚子,良久她终于开口道:“宋间还好吗?”
“嗯?”鱼江离不知道郁微宁的话极速转弯,当即点头默认了。
“他过得好就好。”郁微宁喃喃道,“那...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郁微宁问完苦笑了一声,“是微宁糊涂了,王爷所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孩子。”
鱼江离听着郁微宁的话,眼神看向暗室连通的方向。
“他怎么说?”郁微宁的脸甚是绝望,她再等着鱼江离说下去,只是鱼江离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便尴尬道:“王爷不必说了,微宁懂了!”
郁微宁垂下了头,宋间不是坏人却是个烂好人,别人都说他好,细想两人相处,她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没有主心骨便没有担当,而他又是家中独子,倘若事发他能坚持,自己也不会一错再错,现在想来当初的种种,都是她一人在苦撑,哪怕是私奔被寻了回去,宋间也是一声不吭,转眼便听家人的话娶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