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独孤上野呷了口茶,笑道:“说到进士科的考试,限于出身,囿于文辞,挺没意思的。”
限于出身是指在贡闱取士中,相对于势门,寒俊的机会少之又少,士族世袭、官职资荫的主要选官途径仿佛考察的就是投胎的运气。
囿于文辞是指科考类目流于形式,骈体公文是由华丽词藻构成的空话,只需将刑礼关系、用刑宽猛、贤才选拔等老套的旧策烂熟于心即可,内容雷同,只在词华方面玩新的花样。
再往下谈,话题就更加深入了。出于谨慎,燕序齐没有完全把独孤上野当做是交心的对象,毕竟他这个寒士和对方一位权豪之间还是存在边界的,但是在此时,他不禁流露出了一些真情,笑道:“卑职不得不苟同。”
独孤上野向他举杯,似笑非笑的说:“大秦需要一个放手招官,破格用人,大胆取士的帝君,燕卿,届时我一定为贫寒子弟尽一份绵力。”
届时。
寒门学子的境遇在未得到改善之前,女子面临的困境便无法得到较大改善,不是她们不想,也不是他们二人不想,是因为这是自古以来难以违逆的一种规律。
始作俑者是“权”,权之下,人人都是奴,奴役也分高低贵贱而已。
洛城世子口中的帝君人选,听起来不像是当下在位的帝君。他有话外之音,本回是暗示。
暗示着某种交易。
燕序齐举杯应邀,“届时,要多谢殿下了。”
喝的是茶,茶味堪比酒味烈。
对话至此,已接近尾声。
燕序齐起身行礼告别,独孤上野起身相送,“燕卿先走,我再留一会儿。”
夜色中余下一人时,独孤上野坐下来继续品茶,叫来茶摊老板结账,老板向他行礼,“殿下,今晚还要夜宵么?”
独孤上野转眼看街边的雨,“老样儿。”
宵禁后,上官府书房的灯还亮着,他步入廊间后,看到窗内的她,她趴在桌边睡着了,枕在内宫女官参与遴选时需要学习的那四本书上。
他进了书房,放下那份夜宵,抱她起身。枕在床褥上时,苍苍醒了,睡眼惺忪地说:“我以为殿下今天不来了。”
他不来,她怎么办,她一直都没有学会当他不在时如何吹灯拔蜡。
“饿么?我带了吃的。”他说。
她摇头,“不饿,就是困了。殿下怎么这么晚回来?”
“衙门里的公务。”他回答。
“那休息吧,”她笑,“夜宵明儿起来热了吃。”
“不好。”他缠住了他,吻她的唇,“我不困。”
她拉低他的脖颈,含糊低语:“那我也不困了。”
“怎么不困了?拒绝我。”
“可是我拒绝不了殿下。” 她呢喃着撒娇。
“苍苍,你可以拒绝我。”
“不。”她轻呻。“是我不想。”
“殿下。”她在他耳边唤他。
“嗯。”他应答。
“一天一次好不好?再多就不可以了。”
她究竟是退让还是牟取?
她怎么没有野心呢?她的欲望在吞噬他,彼时在狱中两人初遇时,她的野心就已经处心积虑地张开眼眸了,她想要,还要假装克制。
这份引诱,让他即使究明因果后,也欲罢不能。
“苍苍自己说的。”
“我说的。”
她对待他越来越纵情了,眼睛里满是痴和红,惹他怜爱,惹他倾心倾力不想停下来。
他总觉得,他爱她,要比她爱他的程度深许多许多,但他再不想计较这些得失。狩猎者在张开獠牙时,也该想到,境遇翻转时,他可能会沦落为猎物。
她的欲望瞒不住了,忍耐过后向他倾诉,“殿下……”
“殿下……”
他看着身下她的面容,微微挑了唇角。
他抚她颤抖的唇,抚她的眼角,醉意从她眼角淌出来了。
“苍苍爱我么?”
她摇头嬉笑,“不。”
他惩罚了她的得意,直到她咽喉堵塞,浑身无力,他重复问题,逼她皱了眉。
“苍苍爱我么?”
她醉眼望着他缓了片刻,喘息未定。
“好爱……”
“好爱殿下。”
他俯身,她舒眉,他吻他的眉心,她吻他的唇,“殿下爱我么?”
她终于问他了,他一直在等她问。
他垂眸看她,她眼中有泪。
“好爱。”
“我也好爱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