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皇嫂,她,她是一位孤女。”
听到这话,皇后下意识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试探着开口:“是哪种孤女?”
若是只是失去父母,有家族兄弟庇护也没有什么大碍。
尽管知道艰难,但是秦仪还是据实相告:“无家世无父母无兄弟无亲族,孑然一身的那种孤女。”
他不是没想过替何姑娘安排一个身份,但是那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的遮羞布,他不可能在帝后面前欺瞒此事,那是欺君大罪。
而且亲王正妃要入玉牒,若是此事败露,帝王震怒,他或许能逃脱死罪,但是被他牵连进来的人肯定是死罪难逃。
他如此诚实,皇后脑海中过了许多种想法,并未像皇帝那样避而不谈或者直接否定,而是问道:“身世清白否?”
“她乃农家女,父母相继去世后,年幼的弟弟之后也染病去世。”
“亲族嫌她克亲,便将她逐出了老屋,给她一处荒地一处木屋,她便靠着这些活着。”
“我怜她身世,便将她带来了长安,将她安置在舅父家中”
皇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们可私定终身了?”
皇权不下乡,在外多年,秦仪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乡下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那里整个村庄八成是何姓之人,他说要带何姑娘走,那边便让他出聘资。
聘资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一旦出了聘资,便是许下了婚姻之约。
而他的婚姻根本不由自主,便是许下了,将来若不成,对女儿家名声有碍。
乡下人不懂这些,见他绫罗加身,知道他是有钱人,不缺钱,既然提到聘资的时候他支支吾吾,那就把女儿卖了。
反正何姑娘不过一介孤女,族里养她这么多年,也算是尽了心意。
秦仪知道以何姑娘如今的身份定然是当不了他的正妃的,他本来也就打着金蝉脱壳的主意,当务之急是先将人带走,他同帝后的五年之约已经快到期了。
于是便答应了这买卖的主意,拿了一纸何姑娘的卖身契,拿到了她的户籍,办好了路引,一路带着她赶往了帝都。
皇后态度和蔼,秦仪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便将这来龙去脉同皇后一一说明。
知道他打着李代桃僵的主意,皇后也不意外,这也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但是……
“你打算给那姑娘安个什么身份?”
“我打算让舅父认她为义女,还姓何,只说是舅母远方表亲家的女儿,无人会去追究的。”
皇后看的分明,莫说何姑娘的本来身份,便是秦仪准备给她安的这个身份,也万万配不上亲王正妃。
秦仪的生母只是个宫人,生下了他之后才得封才人,他外祖还是因为女儿生下了一个皇子才得升八品官员,他舅父如今也只是从七品。
从七品家的嫡女连参加选秀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义女。
秦仪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但是这个选择的好处是他可以用血脉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而且他在长安待的时间短,他也不想去求那些大族,这般大的人情,若是改日需还,他一个闲散皇子,是还不起的。
他同皇后说了这些,似乎考虑的十分周到,但是皇后作为女子,更多的会从女子的角度来考虑事情。
秦仪这次成婚之后,以皇帝的态度,应该不会再让他去游冶山水了,就像当年的秦修一样。
那样何氏女作为亲王正妃,便得负责仪王府对外对内交际来往。
长安城中贵妇多为大族之女,自小被精心教养,一个芯子里是农家女的王妃,举手投足都跟众人截然不同,连秦仪真正的表姊妹都是比不上,谁都能看的出来。
哪怕秦仪舅父的义女身份只是个遮羞布,大家也都知道那个身份就是个遮羞布,所有人表面上都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却定然会议论纷纷。
人都是会踩低捧高的,长安城中大族贵妇不知凡几,同她们打交道那么多年,皇后太了解她们这群人的能力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多少朝臣便是毁在了后宅这不经意的弯弯绕绕中。
她并不会觉得那位姑娘嫁到王府之后会得到如何的尊重,便是秦仪护的再好,他能护住后宅几时。
哪怕秦仪游离于权利中心,但是他仍然是皇室的亲王,皇室的尊严不容挑战质疑,何氏女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些。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同皇帝配合默契,能力出众,地位稳固,冷静自持。
了解完事情全貌,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七弟,皇嫂自小疼你和秦修,你是知道的。你有了心仪之人,皇嫂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开心,但是何氏女,不可能为仪王正妃。”
还未等秦仪反驳,皇后便继续说:“你先听我说,此事无论你如何操作都是不可能的,亲王正妃,身份如何不说,必得端庄大方能替你操持一府之事